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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故事:
類別:恐怖懸疑
書名:盜墓筆記 (139)
作者:南派三叔
簡介:
     Oec:這部小說真的很棒,希望看了喜歡的人可以跟我一樣去買來收藏,絕對值得!


故事篇章:
書名:盜墓筆記
書號:1186512

盜墓筆記 目錄

盜墓筆記 第 0007 集

目前觀看:第 01 章

主題推薦
雲頂天宮篇 第十四章 雙層壁畫

  四周靜的嚇人,風燈給提到了巖壁的一邊,加強照明,昏黃的燈光照在岩石上,給人一種古老神秘的感覺。

  壁畫的顏色非常鮮艷,用了大量的鮮血一樣的紅色,在不定光源下,閃現出琉璃的光彩,好像是整塊岩石正在滲出鮮血一般,掩藏在另一層顏料下面的壁畫能保存這麼好,真是不可思意。

  然而真正讓我們驚訝的,卻是壁畫的內容,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上面畫的是什麼,壁畫分為二個部分,分別記述了不同的事情,然而整合在一起看又十分完整,可謂美輪美幻。

  華和尚看的眼睛發亮,自言自語道:「這應該是東夏萬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間的戰爭場景,你看這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萬奴王本人,這很可能是傳說中東夏滅國的那一場戰爭。」

  我對東夏的瞭解非常少,其他人顯然也並不精通,都沒有說話,聽他繼續說下去。

  他來回一邊驚歎一邊看著上面圖案,指著壁畫的一邊,大量披帶著裘皮和盔甲的士兵,說道:「這是萬奴王的軍隊。」又指了指一邊的騎兵,說道:「這是蒙古人的軍隊,你們看,人數遠遠多過東夏的軍隊,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戰爭。」

  我看著他指的方向,看到了箭石紛飛的畫面,胖子看了看,不知道覺得哪裡奇怪,問道:「為什麼東夏軍隊,那些人的臉都像是娘們?」

  我看著也覺著奇怪,難道東夏人靠女人打仗嗎?那不亡國就沒天理了,華和尚道:「不是,這是東夏壁畫的一個特徵,你看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我在典故上也查到過一些奇怪的現象,似乎所有和東夏國打交道的人,都說,在東夏國,見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輕。朝鮮人說,東夏的人,就連死的時候,也保持著年輕的容貌。」

  胖子皺著眉頭,似乎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我感覺這可能和一些少數民族的習俗有關係。有些民族,老人是不能見客人的,我不以為意,和其他人又繼續看下去。

  華和尚又指到了壁畫的第二部分,說道:「這一塊就記載著戰鬥的情形,你們看,東夏人以一敵三,還是陸續給蒙古人射死。這場戰爭最後變成了屠殺。」

  壁畫上用了大量的紅色表現戰爭的慘烈。代入感極強,我彷彿看見東夏士兵一批一批的倒在血泊裡,蒙古的鐵騎從他們的屍體上踏了過去,開始焚燒房屋和屠殺男人。

  壁畫的第三部分,給壓在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面,我們無法移開,但是估計,也應該是這裡內容的延續。

  此時我感覺到疑惑,打斷他道:「不對啊,東夏這個國家,不是老早就給蒙古人滅了嗎?我看資料說,他們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在打仗,如果說雲頂天宮是他們造的,在當時的情況下,這麼小的一個國家,如何有能力建造這麼大規模的陵墓?」

  我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東夏是女真被滅國時期,在吉林和黑龍江一帶突然出現的一個政權,我記憶裡他的開國皇帝萬奴王甚至沒時間傳位給下一代,就給蒙古人繞道朝鮮給滅了,那個時候蒙古正是極端強悍的時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壁畫上的景象如果真是那一場決戰,以蒙古人的性格,應該滅的十分徹底才對。

  而那個時候女真各部之間的生產力還是十分低下的,沒有大量勞動力,就算沒滅國,也根本沒可能建造如此巨大陵墓。

  陳皮阿四所說的,雲頂天宮裡真的埋著東夏皇帝,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實力。

  更沒有理由的是,如果按照在海底墓穴中我們看到的東西推斷,這座傳說中的陵墓是由汪藏海建造的,那修建的朝代怎麼樣也應該是元末。那個時候,東夏國已經被滅幾百年了,哪裡還會有東夏皇帝能用來下葬。

  我們都將目光投向陳皮阿四,因為說雲頂天宮中葬的是東夏皇帝的是他;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絕對沒這個可能。

  陳皮阿四知道我們在想什麼,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壁畫,冷笑一聲,看了華和尚一眼,道:「既然他們不信,和尚,你就給他們說說。」

  華和尚答應了一聲,轉頭對我們笑道:「我知道你們在懷疑什麼,我敢說你們都想錯了,你們看到的關於東夏的資料,大部分是根據一些不完整的古書推斷出來的,實際上東夏國留下的資料實在太少了,在國外,甚至不承認有這麼一個國家存在過,所以你們現在所看的信息,實際有多少是真實的,很難說。」

  胖子說道:「既然如此,你憑什麼說你的資料就是對的?」

  華和尚道:「是這樣,因為我們的資料更直接。」他從他的貼身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塊白絹布,在我們的面前展開,我一看,不由心裡咯?一下。

  那竟然是那條拍賣會上的蛇眉銅魚!

  怎麼會在他們手上,不是說沒人買嗎?我皺起眉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既然沒人買,魚又在陳皮阿四手上,那難道說:陳皮阿四是這條魚的出售者?

  我渾身震動,竭力穩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表現出太過於驚訝的表情來。但是心裡已經亂成一團,無數的問題在腦海裡炸了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感覺到恐懼還是興奮,只覺得手腳突然涼的好像失去了血液一樣。

  華和尚並沒有注意我的表情,繼續道:「這種銅魚,是龍的一異形,是我們老爺子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它應該是一個知道東夏國內情的人製作的,奇特的是,他通過一種非常巧妙的手段,隱藏了一段絕密的信息在這條銅魚的身上。你們看:」

  他將銅魚放到風燈的一邊,鎦金的魚鱗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畫上射出很多細細的光斑,華和尚轉動魚身,光斑便開始變化。逐漸的,竟然變成幾個文字樣式的斑點。

  「秘密就在這裡,這條魚的鱗片裡,一共藏了四十七個女真字,」

  我心裡啊了一聲,心說竟然還有這種技巧,捏住我口袋裡的另兩條銅魚,有點顫抖的問他:「是。。。是什麼內容?」

  「因為這上面的資料並不完整,我還沒全部破譯出來呢,不過我能肯定做這條魚的人,想把某些事情記錄下來而不想讓別人發現,這裡記載了真實的東夏歷史。」 華和尚有點得意地說,「其實,早在我看到這東西前,根據很多蛛絲馬跡,已經推斷出東夏國這個政權一直存在著,只不過他們退回了大山深處,而且在幾百年裡不知道依靠什麼,這個極度弱小的政權,在一邊極端強大的蒙古和一邊虎視眈眈的高麗之間留存了下來。我研究過高麗志,直到明朝建立之前,還有採參人在這裡的雪山裡看到過穿著奇服的人活動。我想,應該就是東夏國殘存的部分居民。」

  他又指了指銅魚,說道:「這裡的零星記載,證明了我的想法,東夏國在與蒙古決戰後,退到了吉林與朝鮮的邊界,一直隱秘地存在了幾百年,總有過十四個皇帝,蒙古和高麗不止一次想把這個小國滅了,但是卻因為一個奇怪的理由,全部失敗了。」

  「什麼理由?」潘子問道:「和尚你講話能不能痛快點?」

  華和尚聳了聳肩膀,「我不知道,那魚上的資料不完全,肯定還有其他的東西記載了另外一些部分,不過根據我手上的這幾個字,我敢說東夏國能夠存在下來,可能有非常離奇的事情發生過,後面就沒了內容。我們一直想找,但是很遺憾我們老爺子找了很多年,都沒有找到其他的部分。」他頓了頓,又說:「你們知道不知道,這幾個女真字的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我心說當然不知道,葉成接過去,問道:「什麼?」

  華和尚看著我們,說道:「上面說,歷代的萬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胖子問道。

  華和尚把銅魚收了起來,「上面說,他們都是一種地底下爬出來的怪物!」

  不是吧?我心裡想,眾人互相看了看,估計心裡都有點毛起來,葉成問道:「那也不能這麼說,會不會是說,皇帝是龍,而不是人這樣的比喻?」

  「我原本以為他是指真龍天子這樣的比喻,但是後來研究起來,我發現這人應該只是想把一些秘密記錄下來,對東夏的歷史,記錄的還比較客觀,所以應該不會用這麼恭敬的語言。而且,如果是你說的那樣,你想會不會有人把皇帝是真龍天子這樣的概念用這樣的方式表現出來?你想像一下,如果你給皇帝賀壽,你先一句,陛下,你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沒出就給剮了。沒人會這麼寫!」他神秘地笑了笑:「而且,後面這一句,寫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懷,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也許地就能破譯出來。」

  胖子和悶油瓶都知道其實另外兩條銅魚在我手上,但是處於謹慎的關係,他們都沒有出聲,我抓住口袋裡的銅魚,忽然覺得他們變得沉重起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把這兩條魚拿出來,實際上這兩條魚對於我並沒有意義,我並不會女真的文字,給我看我也看不懂,但是如果交給他們,我又感覺到十分的不妥當。

  潘子盯著壁畫,自言自語,壁畫上可能是萬奴王的那個人,人模人樣,似乎並不是怪物,胖子拍了拍他,對華和尚說道:「刀疤兄,我說你破譯什麼啊,咱們是實在人,別搞知識分子那一套,到時候棺材一開,是人是狗,一清二楚。」

  華和尚笑笑說道:「我的意思是,知已知彼,總是好一點的。」

  「不過,畫這壁畫的人幹什麼要把這些東西畫在這裡?」胖子問道:「不忘國仇家恨?」

  華和尚搖搖頭,顯然也不清楚,我想了想,說道:「有可能是想在這裡畫好壁畫後,將石頭整塊採下,或都乾脆就是畫來消磨時間的,你看這裡這麼暖和,可能當時的工匠利用這裡來休息的。」

  沒人給我說服,華和尚開始拍攝這些東西,以留做資料。

  我們休息夠了,精神逐漸恢復,開始輪流休息,陳皮阿四讓他的人輪流出去在外面呆著,如果雪停了就爬進來叫我們,我們則開始輪流睡覺。

  我睡醒的時候,順子也已經甦醒了過來,一個勁兒的給我們道歉,胖子都懶的理他,我拿了東西給他吃,讓他好好休息,我們還得靠他繼續上去。

  在裡面沒有日月輪替,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大概是兩到三天的樣子,雪終於停了,我們陸續爬出這條裂縫,外面已經放晴,到處是一片廣翱的白色世界。

  在縫隙裡,陳皮阿四教了我們很多在雪山上的小技巧,比如說把衛生巾當成鞋墊,可以吸收腳汗,腳保持乾燥,全身就會暖和。我們按他的方法,確實不錯。不過我自己又覺得很彆扭,想到如果進入古墓之中,將這些東西丟棄,若干年後考古隊發現,看到棺材邊上有這種東西是什麼表情。

  我們用繩索爬上滾下來時的陡坡,地面上有不少新印的馬蹄印子,胖子蹲下看了看,說道:「那阿寧那幫人看來超過我們了,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我們二話不說,戴上護目鏡,馬上起程趕路,兩個小時後,我們在一個山坡上,看到了阿寧的隊伍,他們顯然也遭到了非常大的損失,三十個人只剩下二十來個,馬也只有一半數量,其中還是沒有看到三叔的影子。

  我們不動聲色潛伏起來,觀察他們,我看到阿寧正用望遠鏡凝視一個方向,也向她看的那個方向看去,忽然眼皮一跳。

  只見遠處的不知道是雪氣還是雲霧中,一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與其他山脈連成一體,又顯得非常的突兀,那正是我在海底墓中,看到那一座山峰,他的形狀,幾乎和影畫中的如出一轍。

  「就是這裡了」我心裡暗道,指著那山,轉頭問順子道:「那裡是什麼山?要怎麼樣才能過去?」

  順子手搭涼棚,看了看,變色道:「原來你們要去那裡?那裡不能去的!」

雲頂天宮篇 第十五章 五聖雪山

  躲過了暴風雪之後,我們再次起程趕路,在一處斜坡下發現了阿寧他們的馬隊,同時也發現了海底墓穴影畫之中的那一座神秘雪山,赫然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盡頭。就在我們詢問嚮導如何才能到達那裡的時候,順子卻搖頭,說我們絕對無法過去。

  「為什麼?」 我奇怪道,心說你不是說這八百里雪山,你每一座都上的去嗎?怎麼這一座又不能去了?

  順子解釋道:「那座山叫三聖雪山(化名),這山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在我們這一邊,雪線以上到那一邊,都在朝鮮的邊境裡,我們過不去。」

  胖子愣了一下,問道:「三聖雪山?是不是當年彭總司令抗美援朝的時候,志願軍後勤部隊建設戰後生命線時候翻的第一座雪山?」

  順子點頭道:「對,就是那山,海拔2400多米,翻過這山,就是朝鮮的丘陵地帶。」

  我一聽,就心說壞了。

  三聖山這個地方,當過兵的或對近代中國歷史感興趣的都知道,天下最難過的三條邊境線,一條是印度和巴基斯坦,一條是以色列和黎巴嫩,還有一條,就是三聖山的這一條只有14公里長的邊防線。

  其實,中國和朝鮮兩國歷來是友好國家,熟悉的人都知道,在長白山的西坡可以非常輕鬆的越過邊境線,並沒有太多的關卡,在96年左右中國長白山林區蕭條的時候,有很多人經常越境挖掘一種叫做『高山紅景天』的中草藥賺錢,雖然朝鮮兵也抓,但是中國人跑的溜,大打游擊戰,加上很多來偷挖草藥的都帶著煙酒,給抓了也能用煙酒脫身,所以一段時間下來,西坡的這條邊境線已經名存實亡了。

  惟獨三聖山的這一段邊境線,卻仍然封鎖的非常嚴密。原因沒有人知道,據說是因為這段邊境線是中國與朝鮮的老邊界。雪線以上就是朝鮮國境,抗美援朝的時候為了快速運輸戰略物資進朝鮮,山上修了很多的臨時戰略通道和地下工事,兩方都能通過這些通道迅速派兵,所以不嚴防不行。

  現在我們的食物儲備,不允許我們從邊上海拔非常高的那幾段邊境繞過去,那唯一能趕上進度的辦法,就是走直線從三聖山口直接過中朝邊境然後進入雪頂。

  那我們的麻煩,就不是什麼玄之又玄的奇淫巧術和粽子,而是非常實在的81式自動步槍的子彈和少則排多則連的正規軍。

  其他幾個人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三聖山的情況,也都面露愁色,我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合計著下一步怎麼辦?

  潘子安慰我們道:「你們別急,邊境上偷過境的路肯定有。在這裡當過兵的順子肯定知道。我們可以說服他帶我們過去,到時候多給他點錢就行了。」

  說著就去問順子,沒想到順子竟然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沒可能,那邊能上山的道路就這麼幾條,全部都是高崗,十米一個探照燈,從山腳下就全是軍事禁區,雖然人不多,但是崗哨很密集,別說過境,你要靠近我們自已那邊的哨子都不可能。我服役當時接到的命令,看到任何陌生人進入視野,馬上就會朝天開一槍警告你,如果你還不退,第二槍就直接打你腿了,不帶一點理由的。」

  胖子問:「那咱們買點水果帶上去 ,裝成老百姓來慰問行不行?」

  順子笑道:「老闆你也太會說笑話了。當然不行,一來這不是能混水摸魚的地方,二來這裡哪裡去找水果,冰天雪地,我們提著水果到長白山的雪線以上,比空手還可疑。」

  胖子嘖了一聲,說道:「那怎麼辦?這條破線就打死過不去了?我就不信。馬其頓防線都給突破了,這還能有馬其頓防線強?你他娘的是不是嫌錢少?需要多少你就直接說。」

  順子為難的撓頭:「哎呀,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要是真有辦法,我還會和錢過不去?你們要想到朝鮮去,早說我就不帶你們走這條道了,現在既然來到了這裡,我真沒有辦法。」

  順子說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我們都有點意外,不過這一帶並不富裕,這個邊境也不是什麼大罪,如果真有辦法順子應該不會瞞我們。

  華和尚他們沒什麼主見,走到陳皮阿四邊上,問老頭子怎麼看。

  其實也就是繼續走還是回去的問題,繼續走的話,就必須象順子說的,繞道其他的邊防線,時間可能要延長一倍,而且最後幾天得餓肚子爬山,不繼續走就是回去休整,重新再來,也就是說這幾天都白爬了,各種辛苦全部白費。

  我自己傾向於繼續走,不知道三叔部署了如此急迫行動的目的,阿寧他們的隊伍又給了我很大的壓力,腦子就希望能夠早點見到三叔是完。當然當時有這樣的想法,是完全不知道在飢餓中攀爬雪山的痛苦。

  陳皮阿四歎了口氣,顯然也沒有預料到這事情會這麼麻煩,這些個長沙的老瓢把子,在自己的行裡隻手遮天,殺人放火什麼都敢幹,但是一碰到和官面上扯上聯繫的事情就蔫了,所以說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他想了半天,也不說話,眉頭就越皺越緊。

  我有點著急,看了悶油瓶一眼,想問問他的意見,他卻完全不參與我們的討論,只是看著遠處的雪山,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東西,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商量來商量去,一下子誰也拿不出個辦法來,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邊的葉成叫了我們一聲。

  我們停止說話,往山下一看,發現阿寧的馬隊又開始向前面移動了,看他們出發的方向,目標毫無疑問就是那三聖山。

  很多的物資從馬上卸了下來,隨意丟棄在雪地裡,大概是為了減重加快行動速度,山下的雪地裡看上去一片狼籍。

  葉成奇怪的說:「奇怪了,這些傢伙不知道前面是邊境線嗎?他們的嚮導吃什麼的?要真像順子說的。背著這麼多武器過去,不是給人家練實彈射擊嗎?」

  我搖頭表示不可能,我知道他們公司的習慣,肯定有當地的嚮導,而且也許不止一個。這樣專業的私人考察公司最擅長的就是調研和公關,這裡的形式他們瞭解的絕對比我們清楚,而且肯定在來之前就定下了固定的路線,不會輕易更改。

  胖子懷疑順子的業務能力,就問他這怎麼解釋?是不是有別人知道的路他不知道。

  順子瞇著眼睛看了看道:「這樣走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是想從前面的山口,繞到其他山上,然後饒過那段邊境線,在朝鮮境內再轉向三聖山,風險雖然也大,但是比衝擊邊防線要好很多。他們的隊伍比我們龐大,食物充足的話,或者朝鮮方面打通關節的話,的確有這個實力做長途的跋涉。」

  「那怎麼辦?要不要跟上他們再說?」葉成轉頭問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搖了搖頭,也不說話。突然指了指另一邊,三聖山邊上的一座白雪藹藹的小山頭,問順子,「那是什麼山?」

  順子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道:「那是小聖雪山,那一座山是在我國境內的,三聖山和小聖山,加上還有那一邊的大聖山,通稱五聖。」

  陳皮阿四又問道:「從這裡走,能不能上到這小聖山上去。」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一愣,都不知道這老頭子想幹什麼,順子也有點奇怪,道:「問題是沒有,一天就到了,而且那裡離崗哨很遠,風景不錯,就是路不太好走。」

  陳皮阿四拍了拍褲子上的雪,站起來,對順子道:「行,帶我們去那裡就行了。」

  眾人摸不著頭腦,華和尚馬上提醒道:「怎麼了?老爺子,到那裡去,太浪費時間,咱們沒食物能維持這麼久了——」

  陳皮阿四擺了擺手,指了指一邊連綿的山脈,道:「這裡山勢延棉,終年積雪而又三面環顧,是一條罕見的三頭老龍,大風水上說這就是所謂的『群龍坐』,這三座山都是龍頭,非常適合群葬。如果這天宮是在中間的三聖山的懸崖峭壁上的,那邊上的兩個小龍頭,應該會有皇后或者近丞的陪葬陵。」

  三頭龍的格局非常奇特,三個頭必須連通。不然三龍各飛其天,龍就沒有方向,會亂成一團,葬在這裡的子孫就會兄弟殘殺,所以如果有陪葬陵,陵墓之下必然會有和中間天宮主陵相通的秘道。

  歷史上有很多三頭龍的古墓。比如說87年發掘的邙山的戰國三子連葬,就是三個有關係的古墓分列同一條山脈的三個山頭,兩邊的兩個古墓本來都有大概半米直徑的甬道通向中間的主墓,可惜當時發掘的時候,這些甬道都已經坍塌了,考古隊不知道這些甬道是不是真的是相連,還是只是一個象徵性的擺設。

  我們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三座雪山山脈橫亙在天地盡頭,與四周的雪山

  毫無區別,不知道陳皮阿四的判斷從何而來。

  陳皮阿四說完,看了一眼悶油瓶,問他道:「小哥,我說的對不對?」

  悶油瓶破天荒的對另人問話產生了反應,回頭也看了一眼陳皮阿四,不過什麼也沒說,又轉回頭去繼續看遠處的雪山。

  我們都不懂大頭風水,聽的雲裡霧裡,心裡感覺有點玄,不過既然老頭子這麼說,悶油瓶似乎也同意,那這一套最好還是別懷疑。

  下到山下阿寧他們呆過的地方的時候,我們看到滿地的廢棄行李散在雪地裡,很多都給翻掠過了,裡面一點食物都沒留下。顯然所有的裝備經過了重新的篩選,一些無用的,或者重複的東西都給捨棄了。

  胖子甚至還找到了幾把搶,但是裡面子彈都給退乾淨帶走了,只剩下空的槍身。胖子好著這槍,背起一把想帶著走,被順子攔住了,說你背著槍,在這裡碰到邊防軍你就不好說話,如果沒槍,給查到他能幫我們混過去,搞的胖子直叫可惜。

  過了山下阿寧呆過的這片平坦的坡道,後面就山山谷,我們看到阿寧馬隊的足跡朝著山谷的深處延伸了過去。

  我們也在這裡整頓了一下。順子就帶著我們往另一個方向的小聖山口走去。很快,我們就走進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眼裡看到的,就是滿無天際的雪和難

  得看見的裸巖和冰錐。

  長白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走上去的雪山。這裡比起崑崙山的冰川來說,環境要好上很多,沒有那種有裂隙地巨大冰蓋,不用擔心腳下突然斷裂,但是長白山的冰川也是典型的古冰川,山的連貫性不好,什麼冰蝕地貌,臼洞,巨型冰鬥,深不見底的冰井。反正我雪山地貌也沒學好,說不出什麼道理來,只知道經常一走就是前面沒路了,萬丈懸崖,得從邊上繞或者趴著過去,走的也是驚險萬分。

  一路無話,看上去幾個小時就到的直線距離,我們居然走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到。到達小聖雪山下山谷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傍晚。

  我們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紮營,吃了點熱的東西。高海拔處的星空無比璀璨清晰,陳皮阿四使用指北針,配合心裡的天文羅盤已經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了第二天走的路線。

  一路走的人困馬乏,但是天色尚早,胖子纏著順子,問四周還有沒有溫泉。

  順子也惦記著溫泉,不過他說這裡海拔已經太高了,他也不常來,要找溫泉有點困難,要是覺得無聊,倒是可以四處去走走找找,順便還可以去看看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在離我們紮營的地方一公里多的地方。

  倒斗的總是對屍體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聽到有死人,我們都好奇起來。

  陳皮阿四體力不行了,華和尚照顧他,其他人就跟著順子往營地的左邊的

  山谷走去,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來到一處懸崖,下面就是冰谷所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順子找了個好地方停下來,打起一隻冷煙火丟下去。

  只見冰谷底部的冰層裡,果然有很多蜷縮成一團的黑影子,密密麻麻,有的可以明顯看出人的形狀來,有些則只剩下小黑點,冰谷的四周,甚至還有一些祭祀的痕跡。

  順子說古代山裡的村民都流行冰葬,解放初期都還有人葬入這座冰崖,所以現在有時候還有一些老人來這裡拜祭。這裡的冰川是逐年加厚的,所以你看最裡面的屍體,那些幾乎看不清楚的小點,恐怕有上千年的歷史了,而最外面的就是幾十年的。

  我粗略數了一下我能看到的黑點,發現成千上萬,顯然這塊冰凍的墓地在幾千年的歲月中不知道累計了多少的死人,像這樣的冰谷,小聖山谷內應該還有,那這座雪山豈不是就是一座特大號的墳山。

  「這些屍體當中,會不會有當時修建靈宮時候的東夏奴隸?」胖子突然問。

  「保不準有。」悶油瓶看著冰谷的深處,逐漸黯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屍體埋在冰中,也不可能去挖掘,我們看了一圈,索然無味,又去尋找溫泉,倒是真給我們找到了以處小的,幾個人在溫泉中洗了腳和臉,渾身暖烘烘的回到營地,把情況一說,說的華和尚羨慕不以。

  在雪山上,說來也奇怪,人一暖就犯困,人凍的要死的時候也犯困,晚飯是掛面,出完後困意襲來,外頭又起了風,我們早早都進入睡袋休息,順子守第一班崗,我們人多,不需要一天把人輪換完,今天輪崗的就是順子、郎風和潘子三個人。

  我很疲倦,很快就睡著了,滿以為能睡一個甜覺,沒想到沒睡上一個小時,華和尚、胖子、郎風、潘子同時開始打起了呼嚕,此起彼伏,就像交響樂一樣,我做著噩夢就醒了過來。

  這一下子就再也睡不著了,躺著又難受,我爬出帳篷,對順子說我和你換換,你這一班我來,你先去睡一會兒。

  順子正自顧自在那裡抽煙,看著一邊月光下巨大的黑色山體發呆。聽到我要換班搖頭說不用,拿了我們的錢,這點還做不到就不好了。

  我心說那隨便你,掏出煙去乏,上去問他借了個火,然後一邊往爐子裡添了點燃料,一邊和他開始閒聊。

  與嚮導聊天是一件長見識的事情,我和他講了很多古墓方面的事情,他很感興趣。他也給我說了很多當地的風土人情和山林趣事,聽的我一點也不覺得困,兩個人越聊越精神。

  後來就聊到了這一次的探險身上。順子告訴我,他是七年的邊防兵,不過有四年是預備役,在當兵之前,他是採草藥的,所以對雪山很熟悉,他的戰友都叫他『阿郎材』,意思是雪山的兒子。所以我們跟著他絕對可以放心,像這裡的山,能帶人進來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個了。

  我心中懷疑,心說那你怎麼還沒進山就暈了,這肯定是吹牛,但看他說的一本正經,無謂去拆他的台,就順著他的話聽。

  聊著聊著,話題多了起來,我們感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這時候,順子突然就問我:「吳老闆。。。。。。其實,你們到底進山來是幹什麼的,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聽了就一楞,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兩個人就又靜了下來。

  我們的目的,我怎麼說呢,說是來找雲頂天宮的,你能信嗎?說是來盜墓的也不行,說旅遊的又擺明不是,這還真不好說,我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你管這個幹嘛,我不能說。」

  順子似乎預料到我會這麼回答,笑了笑:「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

  我心裡覺得不舒服,因為我不想騙他,就隨便轉移了一個話題,聊別的。我問他既然以前是採草藥的,為什麼後來做了雪山嚮導了。

  在長白山採草藥很賺錢,比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嚮導舒服多了,現在雪山嚮導這麼少,也是這個原因。

  順子看了我一眼,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幾乎吐血的話。

  他道:「我不是專業嚮導,我退伍之後一直在採草藥,難得帶幾次人上山,也不會走的如此深,一般在姑娘湖那邊就折返了,這裡還是我第一次帶隊伍進來。」

  我笑道:「別開玩笑了。」

  「真的,吳先生,我實話實說,這個季節,沒有專業嚮導會帶你們進雪山,如果我不帶你們進來,你們只有自己進來。」他朝我笑笑:「太危險了,如果不是菩薩保佑,其實我們已經死了,能一個不缺的到達這裡,已經是奇跡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雖然我沒帶人進來過,但是自己走過很多次,熟悉的很,不會出事情的。」

  他說話的表情非常嚴肅,一看就不是在開玩笑,我心中暗罵,又奇怪道:「那既然這麼危險,你還帶我們來?你就這麼缺這點錢嗎?」

  順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錢也是一個因素吧,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的父親,他。。。。。。十年前失蹤了,當時他也是帶一批人進雪山,和你們要走的路線差不多,但是最後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裡,我隱隱約約就記得,當時找他的那幾個遊客,和你們的裝扮很像,也是在冬天,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們,就突然感覺到自己一定要跟著你們來,一來我不希望你們像我父親一樣死在裡面,二來,我有一種很幼稚的想法,也許你們進山的目的,和十年前那批人是一樣的,那也許我能夠知道我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當然,這只是我的臆想。」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父親也許只是單純的遇上了雪崩,給掩埋在這一片雪山裡了。」

  我領悟道:「所以你才問我們進山的目的。。。。。。?」順子不好意思的點了

  點頭:「哎,你不明白,那種知道父親就長眠在這片雪山裡,卻無法見到的感覺。」

  我沒想到順子的內心還有如此細膩的時候,不禁有點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普通導遊而已。

  不過十年前進入雪山失蹤的遊客,和我們打扮的很像,難道也是來找雲頂天宮的?我心裡咯?了一下。不過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能。在長白山裡,能讓一個人失蹤的地方太多了,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的,他的父親,可能遇到了什麼意外而在山裡遇難了。

  順子看我不說話,以為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問的有點過分了,對我道:「吳老闆,我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才和你說這些,希望這些東西你別和其他人講。我怕他們會有顧慮。」

  我心說我肯定不會講你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裡,不說陳皮阿死會拿你怎麼樣,胖子都可能會打死你。

  於是點頭答應,這時候第二班的郎風從帳篷裡走了出來,打了和哈欠,看到我們兩個在聊天,很意外。順子收拾收拾東西,在雪地裡放了泡尿就去睡覺了。我和郎風無話可說,也打了和招呼回去睡覺。

  在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中,我半夢半醒,夢到了十年前順子的父親,一個長著大鬍子的順子帶著一群人上山的情形,離奇的是,在夢中,我總覺得那幾個人我在哪裡見過,翻來覆去,睡的很不踏實。

  第二天天不亮,開始順山脈走勢繼續往上走。

  從昨天順子的問題來看,他應該早已經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登山客,我知道我們偽裝的也不好。最起碼,沒有哪個旅遊的人會這麼喪心病狂的趕路。但是我們也管不了這麼多,反正他做長白山的導遊,早有接待各種神秘團隊的覺悟,這裡每年的偷獵者,大韓民族朝聖者,偷渡採藥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是幹什麼的,就讓他去猜吧。

  山腰之上的路更加難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頭頂上又是萬丈高的積雪山巒,極容易雪崩,不能大聲說話。路上的雪又實在太厚了,幾千年的雪層,下面幾乎是空的,有時候一下人就捂進雪裡,沒到胸口,沒人幫忙自己就出不來,我們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長冰錐一點一點的打著腳窩,猶如在走雷區。

  胖子腳程最快,這和他以前有過雪地探險的經驗有關,他一路走在最前,因為高山反應,我們的舌頭開始發麻,除了陳皮阿四偶然修改行進的方向,最後四周只剩下喘大氣的聲音,整個世界安靜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

  過了山腰的雪路,我們走入到了一處兩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帶,這裡常年照不到陽光,雪都呈現凍土狀,山的坡度越走越陡,溫度極低,在裡面,我們終於看到了陳皮阿四定的龍頭寶穴所在,那是一處幾乎與山成六十度銳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蓋著皚皚白雪。

  我們繼續向上,一個接一個,盡量錯開身形,開始使用冰錐冰錘,向那陡坡爬去。

  這小聖山不在長白十六峰之列,所以我們來時候並沒有太過注意,但是也不是無名的小峰,此峰和對面的大聖峰遙遙相對,中間形成一道山谷,矗立於三聖雪山的前面,猶如兩個守門的衛士,這一景觀被稱呼為天兵守仙門。

  從小風水來說,仙門兩山虎踞龍盤,氣吞萬向,要不是處在中韓邊境,歷來紛爭不斷,這裡也必然是一個皇宮貴冑墓葬的積聚之地。剛才一路走來,連我這樣的水平,也看出這裡山脈的奇特走勢,但著一股勁道十足的龍氣,我們對於山上有陵的假設,也更加的有信心。

  爬陡坡不同走路,體力消耗更大,陳皮阿四爬了一會兒,體力到了極限,再也爬不動,郎風只好背起那老頭子,我們走的就更慢。

  又經過了大約三個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登上雪坡,此時我已經完全失去神智,完全依靠條件反射跟著胖子。

  胖子第一個到達,體力好如他也已經到達了極限,踩在上面的雪後,有點神智不清,裝模作樣的用力踩了個腳印,張開雙手對我們說:「這對於我個人來說只是一小步,但是對於摸金校尉來說,是他娘的一次飛躍。」接著就趴進了雪裡,一動不動。

  我幾乎虛脫了,雙腿開始不自主的發軟,人開始下滑,潘子想把我拉起來,但是拉了幾下我都使不上力氣,他自己也滾倒在地。

  我用冰鎬子用力敲了一記雪地,這才卡住自己,其他人也紛紛倒地,大口的喘白氣,向四周看去。

  這雪坡是一片巨大的區域,左右幾乎看到不分界線,如果沒有陳皮阿四指路。你絕感覺不到有什麼特別的。上面雪覆蓋的非常平整,只有幾塊黑色裸巖突兀而出。三聖雪山此時就在我們的左側,比昨天看,近了很多很多,聖山的頂上覆蓋著皚皚的白雪,整個巨大猶如怪獸的山體巍峨而立,白頂黑巖,顯得比四周其他的山峰更加的陡峭,由於夕陽的關係,一股奇怪的淡藍色霧氣籠罩著整個山體,仙氣飄渺,景色非常的震撼人心。

  葉成一邊喘氣,一邊感慨道:「太美了,難怪他們說蓬萊仙境,不及長白一眺,爬了這麼久,也值得了。」

  幾個人都是粗人,但也都被四周的夕陽中的美景陶醉了,特別是在這雪山山巒,那種立於天頂之下的感覺就更加的讓人感歎。

  就在我想掏出相機,把這裡的景色拍下來的時候,突然胖子拍了我一下,讓我看他那邊。

  我順著他的手指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邊的悶游瓶已經跪了下來,朝著遠處的三聖雪山,十分恭敬的低下了頭。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種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雲頂天宮篇 第十六章 自殺行為

  經過了兩天的奔波,我們終於來到了小聖雪山的冰川山谷之中,所有人都是滿頭的雪沫,疲憊不堪,不過正值夕陽西下,登高眺望,四周的景色卻讓我們大大的陶醉了一把。

  然而此時悶油瓶子的舉動卻讓我們大吃了一驚,不知道為何他對著雪山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十分恭敬的大禮,似乎對於這一座山,有著什麼特殊的感情。

  叩拜完之後,他又恢復了那種完事不關心,只睡我的覺的表情,爬上一邊的裸巖,閉目養神。我不禁又好奇起來,真的是無法看透,他那混黑比見低的眸子裡,到底隱藏了些什麼呢?

  一路過來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為人,特別是我們幾個,所以都沒人去問他怎麼回事,料想他也不會回答,不過從陳皮阿四幾個人的眼神來看,顯然也是覺得十分的納悶。只有順子不以為意,大概是以為悶油瓶也是朝鮮人了。

  眾人各有心思,一邊看風景一邊休息,片刻之後,我們的體力都有所恢復,胖子點起無煙爐,我們圍過去燒茶取暖,同時順子也開始做他的功課,喝了幾口熱酒緩過了勁來,便指了指周圍的幾座雪山,向我們解釋了它們的由來。

  這是他做導遊的本分,這小子十分的敬業。

  他說在長白山的傳說中,這裡的小聖雪峰,大聖雪峰和神秘的三聖山,在洪荒時代是一座雪山,大禹治水的時候,路過這裡,用一把神刃劈了兩下,才使得一座山變成了三座。

  原本解放前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開放,他聽他祖父說,這三座雪山上去之後,看到的四周的風景就截然不同。比如說在小聖雪峰之上,可以看到三聖和大聖兩峰,而在大聖峰上,卻只能看到三聖峰,看不到小聖峰,非常奇怪。而最奇特的,還是在三聖山上。除了能看到兩邊的兩座大小聖峰之外,還可以看到在三聖山的後邊,和其遙遙相對的,有一座比三聖山更加巍峨的雪山,叫做天梯峰。那一座山終年被雲霧籠罩,不見真面目,傳說山上有一道天梯,可以直達天宮,是人間和仙境的通道,如果天高氣爽的時候,就能看到天梯峰與大小聖山之間會出現彩虹一樣的霞光,猶如仙筆描繪,美輪美奐,奇異萬分。

  胖子聽了,對我們道:「這傳說肯定搞錯了,天宮明明是在三聖山上,怎麼會跑到天梯峰去了,傳下這個傳說的人肯定眼神有問題。」

  華和尚想了想搖頭,解釋說:「不是,我來之前研究過這個傳說,我猜這也許是雲頂天宮修建的時候,天梯峰和四周的雪山的白雪產生折射形成的海市蜃樓,因為天梯峰終年有霧,大霧就成了反射的幕布,印出的雲頂天宮的形象隱在霧中,好像天宮真的在天上一樣。」

  海市蜃樓這種現象大多發生在沙漠湖泊之中,雪山之中發生非常罕見,恐怕還不是偶然,可能是因為這裡是龍脈的源頭有關,這種現象在風水上叫做『影宮』,我只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一次,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麼講究,寶穴這裡,異向叢生,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我們用方言對話,我用的是杭州話,華和尚他們用的是長沙話,順子聽不明白意思,也沒留意去聽。講完風景之後,他站起來對我們道:「幾位老闆,你們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想幹什麼幹什麼,但是得抓緊時間,天快黑了,這裡也沒辦法打帳篷,天一黑路就不好走了,我們還得連夜找個比較平坦的地方,晚上還可能起風。」說著就倒了茶水,分給我們,自己很識相的站到遠遠的休息。

  我看了看表,離太陽下山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休息也休息夠了,似乎該幹正事了。

  不過四週一片白雪覆蓋,沒有一點特別的痕跡,這裡如果有陪葬陵,也肯定是被埋在了雪裡,入口應該在我們腳下的雪層中。雪山環境和地面上太不同,我們都沒有經驗,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們都站了起來,圍到陳皮阿四身邊,想商量下一步如何是好。

  陳皮阿四經過這麼強度的跋涉,還是沒有緩過來,郎風拿著酒葫蘆遞給他,讓他泯了兩口。華和尚給他揉了揉後背,促進他血液的流動,他的臉色才逐漸緩和,但是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非常的萎靡,聽到我們問他,只是略微看了看四周的山勢,對我們道:「寶穴的方位就在我們腳下,我也沒有好辦法,下下幾個鏟子看看雪下面有什麼再做打算吧。」

  眾人點頭,其實我也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倒斗倒鬥,萬變不離其宗,尋龍點穴之後就是探穴定位,歷代不同的只是探穴用的工具,過程都幾乎是一樣的,所以說如果沒有開棺那一刻的興奮,盜墓其實是一項枯燥的活兒。

  雪比泥軟的多,探鏟打的很順,華和尚他們手腳極快,很快雪地裡就多出了十幾個探洞,不過,幾乎所有的鏟子敲進去雪坡中五六米左右,就怎麼也敲不動了,胖子以為葉成瘦猴一樣沒力氣,跑去幫忙,用了蠻力,也還是只打進去一點,每次拔出來一看,鏟子什麼也沒帶上來。

  華和尚看了看鏟頭,發現鏟尖上粘著一點點的冰晶,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情,下面是凍土和冰形成的冰川面,和混凝土一樣硬,鏟子穿不透,自己也帶不上什麼來。

  「這裡下了幾千年的雪了,雪積壓多了就會成冰,你說會不會陪葬陵給凍在下面的冰裡了?」胖子問。

  我們都點頭,很有這個可能,但是洛陽鏟打不進冰裡,就算知道東西在下面,我們也找不到。

  潘子對我們道:「主要這些雪太礙事了,咱們有沒有炸藥,我當兵的時候聽幾個兄弟說,他們在大興安嶺的時候,那裡的生產大隊有定期的上雪山雪坡清血。只要一個炮眼,就能把這些雪全炸下去,省心的很。把雪炸了,雪下的情況就一目瞭然了,咱們再找就方便很多,也省得挖盜洞了。」

  我知道他說的情況,每一次下雪形成的雪層。中間都有縫隙的,只要一個小爆炸,整個山體一震,整片的雪層都會滑下來,形成連鎖反應,最後一層帶一層的往下塌。

  大興安嶺林區有幾座小雪山,為免積雪太厚發生雪崩危害林區,當地的工兵隊經常要在大雪之後人工清雪,當時條件簡陋都是人員自己上去放炮眼,有一定的危險性,現在都是直接用迫擊炮轟了。

  華和尚捏了捏雪,「炸藥我是有,但是你看咱們頭頂,在這裡放炮會不會是自殺?」

  我們抬頭去看,上面是高聳的萬丈雪崖。前後一直延伸,連著整條雪龍一樣的橫山山脈,我們在這底下,猶如幾隻螞蟻,實在太過渺小了,上面只要撒下一點點雪兒,我們幾個就要長眠在這裡了。

  潘子看著也有點發暈,不過還是堅持道:「長白山是旅遊景點,這裡每點也會進行清雪,我感覺問題不大。你不大這些雪清掉,那咱們就乘早回去,你想在雪山裡挖藏在雪裡的東西,和大海撈針不是一樣嘛,我告訴你藏地雪山找落難的登山隊,也是這麼做的,沒有別的好辦法,老頭子醒了,就算定准了穴,你還得用炸藥,不然盜洞也絕對打不下去。這一炮,你還就放定了。」

  我想想不妥,不同意道:「這風險冒的太大了,我寧可花點時間用鏟子來鏟。」

  潘子道:「小三爺,我們就是因為沒時間了才用炸藥,要有時間我們就等到夏天再來了,無論如何得試一試,三爺還等著我們去呢。」

  華和尚擺了擺手讓我們停下,指了指郎風:「你們不用吵,咱們說的都不作數,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我楞了一下,一路過來,我並不知道郎風在他們幾個人中是扮演什麼角色,聽華和尚這麼說,我還有點奇怪,難道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嗎?幾個人都看向郎風,看他如何反應。

  郎風看我們看著他,有點不自在,對我們道:「我認為老潘的說法,應該可行,其實來之前我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我有一定的準備,而且這個我專業,我可以控制炸藥的威力,聲音也不會太響,其實只要在雪下面有一個很小的震動,就可以達到目的了,有的時候只要一個鞭炮就行了。」

  「你確定?」胖子問道:「這可不是炸墓,咱們現在相當於在豆腐裡放鞭炮,讓你在豆腐裡炸個洞,但是表面上又不能看出來,這可是個精細活。」

  郎風點頭:「我做礦工的時候,放炮眼放了不下一萬個,這不算有難度的。」

  華和尚看向我們,指了指郎風:「你們別看他平時不說話,這傢伙是二十年的老礦工,十四歲開始放炮眼,炸平的山頭不下二十座,給老爺子看中進到行內才一年,已經給人叫做炮神,說起炸藥沒人比他內行了。」

  「你就是炮神?」一邊的潘子睜大眼睛,顯然聽說過這個名號。

  郎風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改前幾日的冷酷勁:「都是同僚給捧的,一個外號而已。」

  華和尚對他道:「你也不用謙虛,在這種場合你得發揮你的專長。」然後轉頭對我們道:「郎風到現在還沒失過手,炸東西他說炸成幾片就是幾片,我絕對相信他,他既然這麼說,我認為可以試一下,你們有沒有意見?」

  胖子看了看我,他有雪地探險的經驗,聽說過很多關於雪崩的事情,顯然也覺得有點玄,不過他是我這一邊,他看我是想我表態。

  我想了想,陳皮阿四他們是真正的集團化職業盜墓賊,不像三叔還是比較傳統,喜歡用老辦法進古墓的人,這些人對於炸藥的依賴程度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而且華和尚這麼說了,應該這郎風有相當的能耐。

  於是心一橫,就對胖子點了點頭,拼了吧,此時其實已經沒有退路了,我說不准炸沒他們還能真聽我的?

  我們同意之後,郎風和葉成取出一隻特別的洛陽鏟,開始擰上一個特殊的鏟頭,在雪地上打了幾個探洞。

  然後郎風用幾種粉末配比出了一種炸藥,往裡面深深的埋進去幾個低威力雷管,我知道這種炸藥本來就是專門調製的,威力大概只有十個炮仗左右,是用來鑽孔破壞古墓的封石的,給郎風重新調過配方之後,威力肯定更小。

  現代化的盜墓賊,大多都有相當的工程學知識,只要幾和個很小威力的雷管,就能在任何地方炸出一個能容納人通過的洞,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不過親眼看到倒還是第一次。

  順子在邊上喝茶,一看這情景就瘋了,他見過朝聖者插國旗的,見過偷獵的晚上偷跑出去的,也見過偷渡過境,但是千辛萬苦跑上來,掏出雷管來炸山的,肯定還是第一次。跑過來一下攔住華和尚,大叫:「你們幹什麼?老闆,你們瘋了——!」

  還沒說完,郎風在他身後一鎬子就把他敲暈了過去,順子摔倒在雪地裡,給拖到一邊。

  我看著覺得後腦發疼,心說當我們的導遊也夠慘的,路走的多不說,還要挨這個。不過想想也實在沒辦法了,順子能容忍一切,也絕對不會容忍我們炸山,他畢竟還要在這裡混下去。不把他敲昏沒法繼續開展工作。

  胖子問華和尚:「我們以後拿這小子怎麼辦?」

  華和尚道:「先不管他,我們還得要靠他回去,把他帶到地宮裡去,丟在一邊就行了,到時候多塞點錢給他,他還能怎麼樣?」

  郎風的表現極其專業,幾乎就沒讓我們插手,他自己一個人幹活,雷管根據一種受力結構的模型排列好,他揮手讓所有人都爬到裸巖上去,以防等一下連鎖反應把我們一起裹下去。

  我原本以為雷管爆炸的聲音會很大,至少得翻起一聲雪浪,沒想到郎風一按起爆器,我根本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就看到平整的雪面一下子開裂了,然後大片大片的雪塊開始象瀑布一樣向坡下傾瀉而去,坡度也一下子變得更加陡峭,我們腳下一下子空空如也。

  不過這樣的傾瀉並沒有持續多遠,滾下去的雪片就停止了,雪坡下露出了一大片渾濁的,凹凸不平的白色冰雪混合層,這就是課本上說的四世紀古冰川表面。

  胖子在邊上閉著眼睛,一直還以為沒有爆破,我搖裡了搖他,他睜開眼睛一看,驚訝道:「亞哈,這真沒什麼聲音,神了。」接著馬上忐忑不安的看了看頭頂。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郎風的技術過硬,除了我們上方一點點的雪因為下面失去支撐而下滑之外,似乎沒什麼問題。等一會兒,都不見大的鬆動,我們逐漸鬆下心來。

  我朝郎風豎起了大拇指,潘子也拍了拍他,做了個你厲害的手勢。

  郎風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可還沒等他的嘴角裂的足夠大,突然一塊雪塊就砸到了他的頭上。

  幾個人臉色都一變,胖子急忙對我們揮了揮手,低聲道:「噓!」

  我們下意識的就全靜了下來,幾個人又抬頭一看,只見我們頭頂上大概一百多米的高處,雪坡上,逐漸出現了一條不起眼,但是讓人心寒的黑色裂縫,正在緩慢的爆裂,無數細小的裂縫在雪層上蔓延。隨著裂縫的蔓延,細小的雪塊滾落下來,打在我們的四周。

  我頓時就渾身冰涼,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看來郎風『炮神』的這個名號,今天是要到頭了。


第 0007 集 第 02 章

盜墓筆記 第 0007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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