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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46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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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光榮
秦家叛軍經此一阻,騎兵之勢被迫一頓,被京都街巷束住身軀的隊形不由得有些慌亂,然則便在這一刻,只聞得軍中數聲暴喝響起,在第一時間內,清晰有力地發出了命令,穩住了先鋒營。

緊接著,持盾兵由後趕上,踩過長街之上的血泊,奮勇無比地破開街道兩側的民宅木門,衝入了那些幽暗的空間之中。一時間,街道左近儘是喝殺之聲,卻看不到廝殺的真實情況。

啪的一聲,一座民宅破開一個大洞,一名渾身是血的叛軍就這樣被人刺死,跌了出來。此時在那些民宅內,不知道還有多少軍士正和埋伏在此的監察院部屬,進行著凶險的廝殺。

叛軍軍紀森嚴,當秦恆冷酷下令,以兵卒生命的大量消耗為代價,向著街道兩側進行反攻之後,四周襲來的弩雨自然也弱了下去。

锃锃刀光閃過,街道青石板上數十根陰險的絆馬索被利落無比地砍斷,這些黑色的皮索,就像是被砍掉頭顱的毒蛇,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而上面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毒針,則像是蛇皮上的晶亮液體。

秦恆騎於馬上,於軍旗之下凝視前方,猛地取起手中的馬鞭,用力地揮下。

身旁一名猛將悶哼一聲,手持長槍,大喝一聲:「殺!」雙腳一夾馬腹,帶著數百騎兵,再次向那條長街之中衝去,一時間。只聞得馬蹄陣陣如風雷般捲起,氣勢逼人。

而此時長街之上猶有慘呼之聲,民宅之中猶有刀鋒入骨之聲,屍體倒地的悶聲,卻極難看見監察院部屬的身影。只知道這些人正在街旁的民宅內進行著殺人的工作。

漸漸有血從木門下方滲了出來。

秦家先鋒營那位猛將視而不見。帶著屬下在長街之上衝刺,只見此人長槍刺出,震起一陣劇風,嚓的一聲刺入馬旁的一扇木門之中!

一聲震天的喝聲,猛將挑槍而回。只見長槍之上挑著一名黑衣人,鮮血從槍上滴了下來,槍尖刺穿那名監察院密探地胸腹!

盔甲之下的那位將軍悶哼一聲,單臂一振,將槍尖上的屍首連紙袋一樣地甩了出去。

他當先一匹馬,再次踏過街上的死屍血泊,再次疾馳,手中那枝黑色長槍全由鋼鐵所鑄。威猛無儔,槍出不虛。竟是沿街挑了五扇木門,於快速飛奔間連殺數人。

秦恆在後方冷冷注視著自己手下的第一猛將。將手一揮。命令全軍依次壓上,準備用強大地兵力。直接壓服街道兩側監察院地狙擊。雖然初一遭遇便折損了近兩百名士卒,但秦恆的心神依然沒有一絲顫抖,他從來不認為監察院這種黑暗裡的手段,可以直正阻止一支大軍的前行。

一名監察院官員手持硬弩,出現在左前方的樓上,隔著窗子瞄準了那名鋒將,不料還未來得及摳動扳機,一枝羽箭已經從他地眼窩裡射了進去,這名官員悶哼一聲,摔下樓來。

緊接著嗤嗤之聲連作,跟隨著那名先鋒猛將,於街上縱馬狂奔的數十騎親兵手執輕弓,於左右連射,箭枝快速射出。

街道兩畔的小樓民宅上頓時出現許多箭洞,埋伏在其中的監察院部屬,在準備持弩擊殺那名猛將時,紛紛中箭倒下。天下三大勢力便以慶軍的騎射最強,此時縱馬長街,手持硬弓,竟在瞬息間,射得監察院弩手們不敢現出身形!

即便兩畔偶有弩箭射出,也顯得沒有什麼準頭,射在那名猛將身上重甲,卻也無法深入其軀,只是綻出了些許血花。

只須臾間,那名秦家家將已經帶著先鋒營衝出了約百餘丈,而他的身後則是浩浩蕩蕩的騎兵本身,眼看前方便是一片開闊地,直衝皇宮再也無勢可阻。

便在此時,只聽得一枝淒厲的令箭在長街之上響起,啪啪啪啪,街道兩側地民宅窗口全部關閉了起來,雖然宅落裡的廝殺在繼續,但長街之上卻回復了平靜,極其怪異地平靜。

那名家將滿臉血污,一臉煞氣,一振長槍收於背後,就像是一把開山斧般直刺街口,雖然注意到了街道兩側的異象,卻根本沒有一絲心悸,此時突勢已成,就憑監察院那些鬼域伎倆,如何能阻住大軍前行。「鼠輩。」他輕蔑想著。

「鼠輩。」秦恆率領大軍向長街之上壓了過來,一臉冷峻地看著突然回復清靜地長街,微嘲想著,監察院終究還是見不得光。

便在此時,令箭之後回復平靜地長街上,忽然響起了一聲號令,這聲號令只有一個字。

「候!」

這個候字極其簡單,乾淨利落,卻蘊藏著無窮的殺機。秦恆眼瞳微縮,眉毛一挑。

叛軍齊拉弓,無數箭羽射了出去,直刺那聲命令發出之地。篤篤篤篤,有如亂雨打城,那座木樓頓時被射穿無數洞眼,長箭破風而入,只聽得隱約一聲悶哼,發令地監察院官員已然斃命。

然而緊接著,只有馬蹄聲,悶殺聲,箭羽破空聲的長街之中,又再次響起了那聲號令:「侯!」

秦恆的臉色陰鬱了起來,在長街之上持韁而奔,他不知道監察院的這聲候意味著什麼,他本可以此時選擇分兵,繞過這段有監察院重兵伏擊的長街,可以選擇更穩妥的方式----然而軍令如山,既然父親命令自己第一個趕到皇宮,自己便必須保持速度,即便……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於是他猛地一揮手中馬鞭,長街之上數千叛軍齊聲一喝:「殺!」如洪水一般,輕甲在身的叛軍大隊就這樣向著空曠而危險的長街之上掩了過去。

那名長槍在手,無人敢阻的先鋒猛將,此時已經率領自己身後的數十餘親騎。突到了長街尾處,背後的正陽門在朝陽下泛著光,身前地空闊地帶在吸引著他,更遠處隱隱可見的皇宮還在等待著他的攻打,所以他滿懷豪情。英勇無比……

然則他忽然聽到了如雷般的馬蹄聲。然後看見了長街的空曠盡頭處,忽然出現了兩百餘名騎兵,這些騎兵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身著亮甲,手持長刀。沉默而冷漠地等待著叛軍地到來。

在這些騎兵地身側,有十餘具散亂的屍首,正是秦家叛軍散出去的那十餘騎斥侯,不止斥侯死了,即便是那些戰馬也倒在了地上。

秦家先鋒將的眼瞳縮了起來,他知道這些騎兵是硬手,不然不可能撲殺了自己屬下十餘騎,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是禁軍!

此時已經無法再停。先鋒將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鐵槍,槍桿地粗糙與涼冷。讓他感覺到了無窮的信心,然後一夾馬腹。就帶著身後的幾十騎向著禁軍大隊衝了過去!

禁軍將領全身都籠罩在盔甲之中。只露出了一雙眼睛,而這雙眼睛裡此時沒有一絲別的情緒。只有平靜冷漠和決心,對自己生命的冷漠,完成大帥交代任務的決心。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馬刀,刀鋒閃著亮光,令人不寒而慄,一夾馬腹,身下戰馬猛地掙,如出弦之箭般彈了出去。

數百騎騎兵就這樣以一往無前的勇氣,衝了上去,就像是兩道顏色不一地洪流,馬上便要正面衝撞!剛安靜了一剎那的長街上,忽然又響起了一聲監察院地號令聲----「放!」

秦家先鋒將血紅著眼,看著高速衝過來的禁軍騎兵,暴喝一聲,馬匹驟然加速,已經要衝出街口,耳只卻忽然聽到了這聲放。

他地心神堅狠,沒有一絲慌亂和減速,他根本不在乎監察院地這些鼠輩,他在乎的是正面這些十分強悍地禁軍,他必須要為將軍殺開一條血路,殺開一條通往皇宮的血路。

一個黑影從街道旁的民宅裡扔了出來,正好出現在這名先鋒將的馬頭之前半空中。這名猛將挾肘一挑,槍尖閃芒,嗤嗤數聲,黑影頓時被撕碎,布料亂飛,內裡夾雜著的粉末被蕩至半空,少許灑到了這名猛將的身上,大部分卻灑在了馬身上。

他閉住了呼吸,雙眼一片血紅,心知監察院用毒厲害,卻也根本不懼,只要毒物一時不能入心,他就能夠將與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些禁軍殺退,只是心憂座騎,一橫心將槍尾在馬臀上狠狠擊了一記,座騎受驚,再次加速!

突突突突,一連串簧機之聲響起,平靜許久的街道之上,弩箭再至。秦家先鋒將冷哼一聲,長槍一劃,護住自己的要害與馬頭,只見一片槍風蕩出,無數弩箭被他拔落在地,偶有幾枝弩箭射中他的盔甲,叮噹一聲脆響,無力墮落於地。

然則……這名猛將驟然發現,弩雨之中,竟有幾抹帶著不吉利的紅。

紅?

火?枝弩箭分別射在這名先鋒將的重甲與馬頭處,弩箭上捆著火棉,燃著火苗,在紅色的朝陽中並不顯眼,但卻……格外致命。

火苗一觸重甲上的粉末,倏的一聲便燃燒了起來,從馬頭直至重甲再至頭盔處,但凡沾上粉末的地方,火苗便瞬息間蔓延了過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火勢便熊熊而燒,將那名先鋒將籠罩在了火苗中!

嗤嗤……一聲慘烈的暴喝,從火焰中傳了出來,此時,那名悍不可當的先鋒,還依然保持著衝鋒的姿式,而他的人已經成為了一個燃燒著的火把!

他恐怖地吼叫著,扔掉了手中的槍,試圖將自己身上的火拍滅。然而這已經成了他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監察院放地火。不是那麼好撲滅的,他知道自己完了,心中無比地恐懼。

馬兒大痛,放馬狂奔,籠罩在火苗中的一騎一馬。就這樣恐怖地奔到了禁軍鋒線的前方。

禁軍將領冷漠而微嘲看著奔來的那個火人。在兩騎交身而過之時,锃地一聲揮動長刀,刀出無聲,自火中穿過,斬斷那名將鋒將地頭顱。

喀地一聲。頭顱斷裂,被護頸甲繫著,在火焰中燃燒著。

帶火馬兒悲鳴著瞎衝,帶著身上已經無頭的主人,一頭撞向了街旁的一堵巷牆,一聲極沉重地悶響,連馬帶人摔落在地,極淒慘地悲嘶著。

沒有人去看他們。只有二百餘騎的禁軍甲隊,此時正保持著極高的速度。跨過了那些被射成蜂窩,燒成焦碳地叛軍先鋒屍首。向著秦恆所在的中軍衝了過去!

秦恆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親信先鋒。遭受了何種無恥陰險的謀殺。在聽到監察院第二聲候令之聲,他已經命令自己的軍隊。開始向著長街兩側壓了過去,因為監察院的二次攻勢已經開始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在那兩聲冷酷的候令之後,射向叛軍地弩雨更盛,而更多的則是瞄準軍旗所在地中腹部位,尤其是秦恆所在的親兵營處。

「是連弩!」終於有叛軍騎兵畏怯地喊了出來,一片弩箭呼嘯破風聲中,這聲喊顯得格外驚心動魄。咄咄咄咄,一連串密密麻麻地擊打之聲響起,一枝弩箭被擋住,第二枝,第三枝呢?

十餘名親兵奮勇地擋在了秦恆地馬前,他們手中只有肘盾,根本不足以抵擋這麼密集快速的弩箭,用自己地身體和戰馬高大的身軀為秦恆做起了肉盾。

長街之上儘是人仰馬翻,悲嘶慘號連連,不知多少叛軍的臉上插上了弩箭,鮮血與汗水混雜在一處,四處告急。只是一瞬間,秦恆身周的親兵便死了大半,秦恆知道監察院的目標是自己,他臉上滿是血污,血污之中的臉色顯得格外猙獰,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確定,范閒讓監察院埋伏在正陽門下,不僅僅是為了阻擊和拖延時間,而是準備拼將老命……要將自己的性命留在這裡!

雖然不知道范閒為什麼如此看重自己的性命,但他凜然不懼,只是看到初始平靜,此時又弩聲大作的長街上,自己的部屬們勇敢而無助地與那些毒粉暗弩搏殺著,一絲青筋浮現在他的太陽穴上,一股憤怒充斥著他的胸間,這些鼠輩只會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難道也敢妄想困住自己?

他拔出腰畔長劍,一夾馬腹,馬如龍躍,於弩箭之中躥了出去,暴喝一聲:「為了慶國,殺!」

主將開始冒死衝陣,叛軍士氣大振,齊聲喊了聲殺字,冒著弩雨往街道兩側的縱深中突進,用自己的身軀和生命將監察院的第二波攻勢壓制下去少許。

叛軍畢竟人多勢眾,只要能夠與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監察院官員正面接觸,他們自然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然則便在此時,街那頭的禁軍已經衝了過來。只有二百餘騎,卻像是兩千騎一般雷聲隆隆,殺氣騰騰,勢不可阻!

如一道洪流,衝入了已然隊形已經被迫散開的秦家軍中,雙方都是盔甲在身,刀刃在手,殺意沸天,雖然秦家軍的陣形有些亂,但在並不怎麼寬闊的長街之上,這是一次絕無退路的正對衝撞。

高速前行的兩隻騎兵,便在正陽門下的長街上,進行了第一次正面的對撞,就像是兩個大鐵錘一樣,狠狠地砸在了一起,響起了令無數人耳膜疼痛,無比恐懼的巨響。

一瞬間,無數鐵騎落馬,慘遭踐踏,馬上的人們被挑死,被擠死,被砍死,被震死。

刀槍相撞,鐵甲相撞,氣勢相撞。

秦恆滿臉鐵青地看著這一幕,心想范閒和大殿下究竟有多少人,居然在正陽門下埋伏了這麼多人?

「能動的部屬,我全部砸在了正陽門內。」

范閒盯著京都內的絡絡狼煙,沉著臉色說道:「雖然沒有猜到他們居然勢大到從九處城門處入內。但既然砸在了正陽門內,我就一定要砸出個動靜來!」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又看著京都街巷中逐漸逼近的叛軍旗幟,忍不住眼瞳微縮,說道:「終究也只是一路。大勢不可逆。先前那剎,如果你從正陽門內逆沖而出,說不定真的有機會突圍。」

「長公主在京都外肯定有預備隊。」范閒說道:「突圍?我拿什麼突?」

「荊戈不是帶著兩百黑騎消失在京都了?」大皇子看了他一眼。

范閒沒有應話,只是滿臉沉重地看著皇宮之下的廣場,這處廣場極大。當年閱兵的時候曾經排列過數萬人的隊伍。此時已經隱隱能夠感覺到大地的震顫,想必是那八路地叛軍快要合圍至此,如此聲勢,即便是他早已看透生死二字,卻也不免開始心顫起來。

他抬起頭來看著正陽門的方向,心裡清楚,自己和大皇子留在宮外的實力基本上集中在那一路,無論是誰想從那裡抵宮。只怕都要付出極慘重的代價。

如果他知道是秦家那位二代領軍人物,此時正在弩箭與毒煙中苦苦突進。只怕會笑出聲來,對於秦家在山谷裡的那次狙殺。范閒可是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裡----只是不知道那些忠心耿耿地監察院部屬。還有那些禁軍裡那只等同於自殺地騎兵大隊,在片刻之後。究竟還能活下來幾個。

然而正如大皇子所說,區區一座城門根本不足以改變大勢。個騎兵出現在了廣場邊緣的街口,此時的禁軍早已全軍收攏入宮,宮門之外的廣場上空無一人,所以這名騎兵的出現,顯得那樣地突兀,空曠的天地間,仿似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黑點。

得得馬蹄聲中,這名騎兵未作任何停歇,直接從廣場邊緣,直接衝到了廣場正中間,來到了皇城之前。

在這名騎兵的後方,緊接著出現了第二名騎兵,第三名騎兵,第十名,第一百名,第一千名……黑壓壓的秦葉二家大軍,其中的八路在掃蕩乾淨沿路的些許抵抗之後,終於用一種烏雲壓城之勢,來到了皇城的前方。

密密麻麻地叛軍沉默而冷峻地將整座皇宮包圍了起來,這種默然無語中透著的殺氣,這種沉穩至極地氣勢,讓皇城之上的禁軍官兵們無來由地心頭一顫。

范閒和大皇子終於沒有聊天來掩飾內心地緊張,沉默地看著眼前地一

片刻之後,一方在晨風之中獵獵作響的旗幟,出現在眾人地視野之中,這面旗幟從廣場轉角處的長街上行了過來,露在上面斗大的一個秦字。

又一面騎從皇城下另一方疾駛而至,手中持一大旗,上書葉字。

最後出現的是一方明黃大旗,上面空無一字,只是用金線繡著一個騰於雲霧之中的龍,金爪抓碎祥雲,踏空而至。旗都正大光明地打了出來。」范閒沉默許久之後終於開口,秦葉二家軍勢太盛,他雖是九品高手,心性無比堅毅,然而面對著密密麻麻的軍隊,仍然忍不住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你怕了?」大皇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什麼東西多了,都會顯得很恐怖,螞蟻如此,老鼠如此,蟑螂如此,更何況是人?」范閒召來一名下屬,說了幾句什麼。

三面大旗緩緩而行,就在廣場周邊叛軍熾熱的眼神中,在皇城禁軍警戒微懼的眼神中,來到了皇宮正前方,來到了第一騎進入廣場的騎士身後,迎風招展。

「你一直堅不突圍,我總以為你還留有什麼底牌。」大皇子雙眼微瞇看著皇宮前方的那幾騎,幾面旗,緩緩說道。「我的底牌早沒了。」范閒面不改色說道:「但我總以為,那些老傢伙總不至於見死不救,總以為叛軍既然已經入了城,他們應該跳出來扮超級塞亞人,可惜……好像我猜錯了什麼。」

「什麼是塞亞人?」大皇子翹了翹唇角,說道:「我也很納悶,陳院長難道真的中了毒?」

范閒看著皇宮前的如山軍勢,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拍皇城青磚,說道:「便是我們兩個,又如何?」

大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風雨欲來滿樓愁,皇城角樓裡愁人兩個,卻在說著笑話,四周的禁軍統領士兵偷偷看著這一幕,聽著小公爺與大帥爽朗的笑聲,不知為何,也感覺皇宮前的叛軍們並沒有想像的那般可怕。大皇子看著皇宮前那孤伶伶的三面旗和最前方那個騎士,微笑說道:「他們是用在氣勢壓迫我們,意圖讓禁軍心怯……我的部屬,哪裡會這麼膽小。」

「我們把手上全部的牌都砸進正陽門,為的是什麼?」范閒瞇眼看著皇宮之前站著的那四騎。

「為的是要殺一殺對方的銳氣,振己方之軍

「那我們怎麼能容許這四騎如此囂張地站在皇宮前示威?」

「依軍中傳統,第一個抵達的騎兵將獲得無上的光榮。」

范閒盯著那個像黑點一樣的騎士,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那就讓他光榮掉。」

大皇子皺了皺眉頭,身為征西軍大帥,他對於慶國的軍方傳統有著天然的尊敬,雖然十分厭憎那幾騎在皇宮之前沉默地耀武揚威,可並沒有想過要做出些什麼,而且對方站的位置極好,箭枝極難射到。

范閒斬釘截鐵說道:「我不是軍人,我也不懂光榮,我只知道這是你死我活,這時候還站在我面前,那就是……」

一句話還沒有說話,他的手已經揮了下去,皇城角樓裡那座已經沉默了無數年的守城弩,忽然發出了一聲極其淒厲的叫聲,似乎是要將曾經死在這座皇宮裡的怨魂都喚醒起來。

卡……一聲巨大的機簧聲過後,一柄如兒臂般粗細的弩箭,如閃電般脫離了弩機,沿循著設定好的軌跡射了出去。

皇宮前孤伶伶站著的幾騎,幾旗,雖孤單卻囂張,冷漠而輕蔑地看著皇城上的禁軍士兵,傳達著強大的懾服力和壓迫力。

這一切卻都被這聲弩機聲破掉掉。

第一名進入皇城範圍的騎士連頭都沒有來得及抬頭,那枝巨大的弩箭便貫穿了他的身體,射入了戰馬的身軀,伴隨著巨大的血花,將一人一馬狠狠地釘在了廣場的石板上!

這時范閒也說完了他那句話:「……蠢貨。」

[ 本帖最後由 flycloud 於 2008-8-1 21:08 編輯 ]


第 0046 集 第 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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