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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41 集

目前觀看:第 05 章

第405章 玄機


  夏想吃了一驚,他和錢錦松不熟。而且對方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要是宋朝度這樣和他說話,哪怕是馬萬正,他也敢開兩句玩笑,但他對錢錦松的為人一點也不瞭解,他背後站著誰也不清楚,哪裡敢自誇海口?

  忙不迭說道:「秘書長,您可不能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雖然27歲了,但在您面前年紀又小又沒資歷,哪裡敢想什麼時候升職?當然升職人人都想,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做好本職工作,有了成績才能得到領導的賞識。」

  錢錦松知道夏想謹慎,不敢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卻說出了一句讓夏想大吃一驚的話:「不瞞你說,小夏,我30歲的時候,就已經是正廳了,而且還是實權正廳!但我今年50多歲了,從正廳到副省。我足足走了20年,你知道為什麼嗎?」

  夏想心中震憾連連,同時也是無比疑惑。

  如果說錢錦松找他,就是單純地說事情,也好理解,自己身後也有省委常委的關係,錢錦松想和自己接近,也無可厚非。如果錢錦松是想拉攏他,也可以接受,錢錦松來燕省幾年並沒有什麼作為,正好自己來到了省委,他就找機會和自己接近,然後進入到馬萬正、宋朝度等人的圈子,也是一條捷徑。

  但問題是,錢錦松突然提到他本人的官場之路,又有什麼玄機?

  夏想只好面帶恭謹地搖頭:「願聽秘書長的教誨。」

  「不能說是教誨,說是吸取我的經驗教訓才對。」錢錦松笑了,隨後示意夏想不要說話,夏想一愣,隨即聽到了外面傳來敲門聲,是服務員上餐了。

  錢錦松點的菜以清淡為主,還要了一瓶啤酒。夏想見狀,忙為領導倒上酒,等服務員一走,就端起酒杯說道:「本來主動敬秘書長酒有點失禮,但今天我沾了光,讓秘書長請我吃飯。受寵若驚,就敬您一杯。您喝不喝隨意,我先喝乾表示一下敬意。」

  錢錦松倒挺給夏想面子,和他碰了碰杯,也是一飲而盡。

  喝完酒,錢錦松意猶未盡地又說:「來,再來兩杯。我們北方人,喝幾杯啤酒還不算什麼,想當年年輕的時候,我曾經一個人喝一瓶二鍋頭一點事情也沒有。」

  領導發話,夏想就聽,就陪錢錦松多喝了幾杯。他也知道一瓶啤酒兩個人分,和喝水區別不大。

  「其實我也和你差不多,算是年輕得志,開始時一直挺順,結果一升到正廳之後,就做過廳長,然後就開始原地踏步,一直在部委裡面當司長,一晃過了20年沒有前進一步,根本原因是什麼?」錢錦松說話喜歡賣關子。又故意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在等夏想的回應。

  夏想也就不失時機地說道:「請秘書長指示。」

  「什麼指示?小夏你說話不要打官腔。」錢錦松微微有些不滿,不過說過之後又笑了,「人在官場久了,不打官腔也不可能。好,我也不打埋伏了,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好了,根本原因不是我的後台倒了,也不是我氣勢太盛了,更不是我不會做人不會做事,而是因為我在一次重大的抉擇面前,站錯了隊伍,才導致現在的下場。」

  夏想見錢錦松一臉落寞,知道他是有感而發。不過心中也並不覺得錢錦松目前有多失敗,他50歲時就已經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了,是副省級高官,再有兩年,就算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也應該可以再升一升,或者是常務副省長,或者是組織部部長,如果機遇好的話,在退下來之前也有可能當一屆省長,最後退下來之後還可以享受省部級待遇。

  當然如果按照他的陞遷之路,20年的廳級官路確實太長了一些,正常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當上省長了,甚至已經當上了省委書記。如果50歲就擔任了省委書記,進入中樞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官場如賭博。誰也不能預見未來,雖然站錯了隊伍的後果非常嚴重,但世界上沒有回頭路可走。」夏想感慨地說道,他對人生一旦錯過就無法回頭的體會比任何人都深,作為重生者,誰不想彌補前生的遺憾,就又說,「我能理解您的遺憾,但有一點卻不明白,20年的時間,足夠彌補許多事情了,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前進一步?」

  「你算是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錢錦松點點頭,「10年過後,我因為站錯隊伍的不好的影響已經消退了,而且當時兩個對立的陣營,也握手言和。按說我也可以動一動了,畢竟作為10年的廳級幹部,資歷和成績都足夠了,但誰知時運不濟,我又面臨著一次艱難的選擇。」

  當時國內正面臨著第一次改革的陣痛,在是繼續改革還是維持現狀的選擇下,錢錦松選擇了維持現狀,結果很快就有一次偉人的南巡講話。是要堅定不移地走改革開放的路線,他再一次站錯了隊伍。這一次不是形而下的陣營的隊伍,而是形而上的意識形態的隊伍——錢錦松再一次被閒置。

  一放,就是又一個10年。

  人生有無數次選擇,但至關重要的往往只有一兩次,甚至只有一次!錢錦松兩次錯失良機,他痛定思痛,仔細研究國內的政策走向,摸清了國家的大方針大方向,雖然身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也正好每天有大量的空閒時間來提高理論知識和水平。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還是讓他抓住了機遇,空降到了燕省當上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如今,機遇又來臨了。」錢錦松用筷子指著一盤宮保雞丁說道,「宮保雞丁是由雞丁、干辣椒、花生米等炒制而成,雞肉的鮮嫩配合花生的香脆,廣受大眾歡迎。正是因為它裡面配料多,總有人愛吃其中的一種,所以在西方國家影響最廣,幾乎成為中國菜的代名詞。如今燕省的局勢就如同一盤宮保雞丁,有人看到的是雞丁,有人看到的是辣椒,還有人看的是花生,都各說各有理,都認為自己的看法最正確,到底誰的看法正確呢?其實都對,又都不對,你說為什麼?」

  錢錦松笑著看向夏想,顯然是要考他一考。

  夏想明白了,錢錦松也是敏感地從目前燕省的局勢上,嗅著了一絲機遇,他找到自己,也是因為自己是導火索的原因。

  夏想微一沉思,笑了:「對或不對,燕省的人都說了不算,上頭說了才算。所以大家都認為自己對,也是在下注,在賭上頭的喜好。」

  錢錦松面無表情,顯然對夏想的回答不太滿意,問:「只是猜測上頭的心思,沒有別的了,還有沒有?」

  「有。上頭的心思也代表了政策的走向,其實也不用刻意去猜,只需要留意現在的新聞和內參上的重點文章就可以了。」夏想說出了心中所想。

  錢錦松臉上微微有了笑意:「那麼照你說,燕省這一盤宮保雞丁,重點落在什麼上面?」

  看來,錢錦松也有意在即將到來的浪潮之中。搏擊風浪,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夏想就知道,今天這一頓飯不太好吃,果然,錢錦松的問題非常犀利,也很難回答。雖然他也能猜到錢錦松可能是要支持產業結構調整,因為他不是燕省土生土長的官員,沒有太多的顧忌,而且又經過多年的沉寂,他已經對國家政策的風向比較瞭解。

  只是自己還不敢確定錢錦松的後台到底是誰,他就算是產業結構的堅定的支持者,也未必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方,所以是不是真實地說出心中想法,夏想多少有點顧忌。主要是他摸不清錢錦松的真實意圖。

  「燕省人口味偏重,喜歡鹽多醬油多,不愛吃辣。可能也正是如此,燕省人才比較保守,宮保雞丁如果在燕省本地的飯店來做,一般辣椒會少放,不過現在看來,可能有人希望燕省這一盤宮保雞丁多一些辣椒才好吃。」夏想猶豫一下,還是含蓄地點出了心中的想法。

  錢錦松讚賞地點點頭:「那你的看法呢?」

  辣椒代表著激進,代表著產業結構的調整,夏想也是支持打破燕省現在的陳舊氣息,勇於向前邁進一步的,畢竟照此發展下去,燕省會越來越落後於其他省份。

  「一下加太多辣椒也受不了,也要考慮到一個能不能接受的問題。畢竟一個地方的人的口味不是一下能夠改變的,要循序漸進才好。」夏想關於如何在接下來的機遇中,尋找到一個非常好的契入點,已經差不多想好了對策,但對策是自己的機遇,絕對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當然包括錢錦松。

  對於錢錦松提出的問題,夏想只是泛泛而談。錢錦松聽了也是連連點頭,夏想能看出局勢的關鍵點就已經不容易了,他才不會認為夏想會針對燕省目前的局勢,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夏想不過是辦公廳下屬的信息處的處長,怎麼會有縱觀全局的眼光?

  錢錦松也認可夏想的說法:「易部長也說,其實現在是不是調你入京已經無關緊要,因為想要調你離開燕省省委的人已經收手。但現在外經貿部不收手,只是以此有契機,敲打燕省,隨後還要召開一系列的會議,再對燕省的經濟產業結構提出批評,為何副總理的視察造勢!」

  儘管早有猜測,但聽錢錦松親口說出,夏想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不過同時錢錦松的話又傳遞了兩個意思,一是他和易向師的關係不錯,二是他非常清楚何副總理對燕省的態度不滿。由此可以推斷,錢錦松絕對會站在易向師的立場之上,在何副總理視察燕省之時,肯定會大力支持何副總理的觀點。

  錢錦松再一次面臨著站隊的重大選擇,這一次,他選擇的是站在何副總理的一方。而何副總理是國務院中力主改革的中堅派,經常和保守派發生爭論,是強有力的實權人物。但國內的保守派向來勢力龐大,誰勝誰負還不好說,所以此次選擇,又是錢錦松政治生命中的一次豪賭。

  錢錦松對自己實言相告,顯然也是在等自己的表態,是一種善意的表達,也釋放出希望得到夏想回應的政治信號。夏想就說:「就我個人來說,也是支持燕省打破目前落後的產業結構,向前大步邁進的。但理想和現實往往有差距,首先是燕省的保守由來已久,想要推進改革肯定會非常困難。其次燕省人一向觀念陳舊,小富則安,沒有太大的進取心。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燕省的政治氣候不太允許在產業結構的調整上,有大幅度的動作。就算葉書記和范省長聯手推動,估計也是舉步維艱。我想您在省委幾年裡,也瞭解了每個常委的性格,也會清楚會有幾個常委在何副總理的視察時,高調表態支持?」

  錢錦松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目光中流露出讚賞和驚訝的神色,又搖頭一笑:「都說你有經濟頭腦,剛才一番交談也確實在經濟上有見解,但最讓我吃驚的還是你的政治眼光,看問題確實很準確——你說得對,現實總是讓人無奈,葉書記在小範圍的經濟會議上提了一提產業改革的事情,響應者無幾,政府班子裡反對的聲音最大,馬省長、宋省長都是堅決反對……」

  馬萬正的反對夏想並不意外,宋朝度也堅決反對,倒讓他小吃一驚。轉念一想也就想通了。宋朝度雖然能隱忍有城府,但在政治上還是走穩妥的路線,何況他是燕省人,骨子裡還是傳統的保守的思想佔據上風。

  確實是前路困難重重,在他的計劃中,宋朝度也是關鍵的一環,現在宋朝度也是持反對意見,夏想低頭不語。

  錢錦松也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小夏有沒有什麼想法可以和我交流一下?易部長說,他研究了你的履歷,發現你在經濟方面,雖然沒有什麼理論基礎,但實踐能力很強,尤其從壩縣到安縣的幾次招商引資就可以看出來。而且你招商引資的項目,都有很強的針對性,非常符合經濟發展的規律,贏利能力很強。從這一方面來說,你可以算是半個專家。」

  易向師研究自己的履歷可不是真是因為自己做出的一點小成績,而是因為吳家動用力量要調自己入京,恐怕是他一時好奇而已。當然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也在所難免,因為自己引進的項目,都是借助了未來眼光,自然會有獨到之處,如果大而廣之的話,甚至可以說是把握了時代脈搏。

  對經濟學家來說,未來的經濟走向就是一個猜得著但猜不准的謎,大家都是憑藉自己的所學推測未來的經濟會朝哪一個方向,但沒有一人說對,為什麼?因為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會有許多不確定的因素存在,人為因素,天災因素,甚至是戰爭因素,等等。政治局勢影響了經濟發展,反過來,經濟也影響了政治局勢。就像美國一樣,完全是經濟決定政治,沒有錢,連競爭總統的資金都不夠,怎麼能當上總統?

  夏想也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未來,但今後幾年的大趨勢還是知道一些,掌握了大方向,就做到了心中有數,就不會失去方向感,就是他最大的優勢和依仗。

  夏想忙謙虛地搖頭:「哪裡,我不是經濟學出身,更沒有學過經濟課程,別說半個專家,簡直就是門外漢,易部長太抬舉我了,不敢當,不敢當!」他忙擺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錢錦松也笑了,夏想的笑容裡有一點讓他感到真誠流露的東西在內,讓他對夏想又增加了幾分好感。

  「你和士奇見面的事情,他對我說過了。」錢錦松突然話題一轉,點明他對夏想感興趣的根本原因。

  夏想頓時愣住,好一個錢錦松,果然厲害!考驗了自己半天,什麼都不明說,只是圍繞著燕省的局勢和外經貿部的問題說來說去,他還以為錢錦松是在試探他和吳家的關係,或是和他探討關於燕省經濟方面的問題,卻原來在此處暗藏玄機——錢錦松和單士奇關係密切。

  政治人物,別說到了省級,就是能夠坐到廳級高位者,哪一個不是八面玲瓏之人?國內的官場最為複雜,又最出人才,沒有心機和城府,誰能一路過關斬將位居高幹的行列?國內有近兩百萬處級幹部,而廳級幹部只有幾十萬,巨大的淘汰比率,能夠從處級邁入廳級高幹者,無一不是有能力有背景又謹小慎微之人。

  錢錦松來了一手漂亮的迂迴之計,幸好自己還算坦誠,話也說得不多不少,不遠不近,讓他挑不出過錯。

  再想起自己對單士奇和王肖敏的長篇大論,夏想不免搖頭一笑,得,傳到了錢錦松耳中,怪不得他會對自己另眼看待,對單城市的經濟調整的建議,可是他結合後世的實際,再有現在學到的理論知識,綜合在一起的心血結晶。


第 0041 集 第 06 章

第 0041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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