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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24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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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二百四十章 上任第一日
“什麼?你讓我去給那縣官當僚客?”清雅安靜的沈園書房之中,傳來沈遼不可置信的驚呼,讓附近的伺候的僕役們側目不已,紛紛屏氣凝神,深怕打擾兩位公子爭吵似的說話而殃及池魚,有反應伶俐的,已經悄悄地去向沈瑤稟報了。

“睿達,稍安勿躁。”沈遘皺了皺眉,輕描淡寫道︰“只是讓你幫下忙而已,我已經和景純說好了,只要你不時到縣衙小坐片刻,提醒下景純應該注意的物事,其余時間予以你最大限度的自由,絕對不會干涉于你的。”

“我又沒有答應,何須他干涉。”沈遼冷聲說道︰“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厭惡的就是這些繁瑣吏事,恨不能避之千里,你居然還想讓我身陷牢籠之中,太過無情了。”

“什麼無情,這也是為了鞭策你上進。”沈遘輕微搖頭,嘆聲道︰“睿達,你看人家景純,比你還小幾歲,卻已經是進士及第,成為一方縣官,而你呢,平日里狂歌縱酒,痴迷于金石字畫之中,居然連解試都不去參加,難道在你眼中,這些旁門小道比功名前程還要重要不成?”

沈遼沉默不語,十分想點頭稱是,但是見到沈遘恨鐵不成鋼似的眼神,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們沈氏一族世代以詩書.傳家,伯祖、祖父皆為進士,父親還有堂叔父也是進士出身,承蒙先靈庇佑,我僥幸得中,總算沒有丟了沈家的臉面。”沈遘語重心長道︰“父親常言,你天資在我之上,只要肯努力修學,日後的成就定然遠大于我,而瑤姐也寄厚望于你,希望你不要讓家人失望。”

“那我在家苦讀便是了,又何必去.做什麼幕僚。”沉默了下,沈遼微聲說道,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只是天性使然,對于功名利祿看得很淡,如果不是家人的期盼,他絕對不會去考取秀才。

“苦學固然不錯,但是只學不問,.學識豈能提高。”宋代學風比較務實,對于治學有自己獨特的見解,死詩書不通世事,在世人看來是不可取的,思想還不像明清時候那麼僵化,所以沈遘否決了沈遼的決定。

“景純師從汴梁城大儒何涉,學識淵博,而且久居京.都,見多識廣,我讓你到他身邊做幕僚,就是希望你能借此機會,多向他請教,以增進學問。”沈遘微笑說道。

“我,向他,請教。”沈遼叫道,眼楮睜得大大的,一臉的不.服氣。

“是啊,怎麼了,修學之道,達者為先,有什麼好驚訝.的。”沈遘含笑道︰“當然,景純與我是至交好友,自然情願指點于你,就不用你執弟子之禮了。”

“還想讓我執弟.子之禮,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沈遼冷笑道,在杭州,除了大哥沈遘之外,年青一輩的士子中,想讓自己心服的人,恐怕還未出生呢。

微微一笑,沈遘明知道弟弟的性子,怕他無動于衷,所以才故意這樣說的,見目的達到,隨之巧妙的轉移話題道︰“睿達,明日我準備起程赴任,準備邀景景純前來,為你們二人引見一番,到時候你可要與他好好的親近才是。”

“這麼快,你不是說要過幾日再走的嗎?”沈遼驚訝道。

“有你幫景純的忙,我心里自然放心,提前起程又有何妨。”沈遘輕笑說道。

“我還沒有應允呢。”沈遼撇了下嘴,喃聲說道︰“名揚汴京的少年英才,我確實要好好見識下是否名副其實。”

清晨,耳邊傳來竹板敲擊的聲音,楚質迷迷糊糊的翻轉身體,打算枕邊的美人繼續睡下去,沒有想到卻撲了個空,情不自禁打了個激凌,立即睜開眼楮,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臥室,微楞了下,隨之清醒過來,清楚自己已經身在錢塘,而不是汴梁城楚府之內。

恍惚了片刻,還有些不適應身份的轉變,慢慢披衣而起,在船上的十幾天,沒有初兒的服侍,楚質已經學會自力更生,幾息功夫就穿戴整齊,拉開房門一看,卻見天邊還只是白蒙蒙的一片,還沒有完全透亮,憑著經驗判斷,現在應該是六點左右,也就是古代的卯時。

見到楚質的身影,已經在門前等候片刻的劉仁之,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行禮請安,跟隨其後的卻是端著溫水毛巾的長貴,讓劉仁之稍等片刻,洗漱完畢之後,楚質才神采奕奕的走了出來,用過早膳,在劉仁之的引請下,來到縣衙三堂,開始了新任官員的必不可少的第一步計劃,觀看宗卷,了解縣衙的情況。

縣是朝廷統治的根基所在,朝廷各個部門的職能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延而伸之的,若是能徹底熟悉縣衙運轉情況,自然明了治國之道,這是何涉與楚家長輩們的教導,而楚質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來到存入縣衙宗卷的地方後,立即仔細翻閱起來。

戶籍、稅收、田畝、水利、漕驛…等等,堆起來可以砌成一片半人高的城牆,有個當過知縣的叔父的好處就是,楚質從那些資料事隨意抽出縣衙的度支賬目,而其他的根本看都不看一看,直接問道︰“劉主簿,上任知縣臨走之時,可曾留下什麼未審結案件?”

“沒有。”劉仁之搖頭說道,眼楮里掠過一絲驚訝,瞧新任知縣的模樣,似乎對縣衙內的情況不陌生啊,一點也不像是初次為官,相當年上任知縣剛來的時候,真的花了半個月時間看這些宗卷,之後才醒悟過來,這里絕大部分宗卷都是已經過期作廢、毫無用處的。

要知道古代對于檔案的管理,沒有詳細系統的分類歸檔,非常的隨意散亂,如果不費些時間與耐心,根本就不知所雲,而且這些資料數據都是人寫的,被涂抹修改也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想從中判斷出真假虛實來,確實有些困難,只要願意花一年半載的時間,仔細核實查驗,自然能得出最真實的情況,問題是既然有這個時間耐性,還不如直接實地考查,又何必做這個費時費力,又不討好的事情。

仔細翻閱的縣衙度支的情況,見到庫房還有兩千余貫錢可以使用,而且沒有留下個爛攤子給自己,楚質心情有些喜悅,這個前任還真是夠意思,以後有機會見面的話,一定要好好向他說聲謝謝才行。

宋朝規定,地方官衙將每年的稅收上繳到朝廷之後,可以余留部分歸自己支用,一般在支付皂吏俸祿、修葺縣衙、更換裝備之余,任由知縣支配,準備的說,應該是揮霍,當然,也有個前提,支用公錢的理由,一定要合理,而且還要確切說出錢花在什麼地方。

只要你不將錢貪污到自己口袋里,怎麼使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無關公事,宴請客人也不要緊,反正結交文人士子在世人看來,是件風雅的事情,這要比現代的公費私用更加讓人羨慕,畢竟與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公費私用相比,人家可以使用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絲毫不用擔心被人請去喝茶。

微笑了下,似乎想起什麼事情,楚質遲疑說道︰“對了,劉主簿,為何不見李縣尉。”

宋代的地方官制,初期基本上沿襲唐五代舊制,行政機構分州、縣兩級,宋太宗以後,又把全國分為若干路,路相當于唐代的道,這就變成為路、州、縣三極。

縣是地方行政機構最低一級,宋代規定縣官的定制為︰縣千戶以上,依舊置令、尉、主簿,凡三員;戶不滿千,止置令、尉各一員,縣令兼主簿事;不滿四百,止置主簿、縣尉,以主簿兼知縣事;不滿二百,止置主簿,兼縣尉事,這與前代沒有什麼差別。

但也有異于前代的,官吏多是一回事,還恢復縣尉之職,原來縣尉是管軍事的,五代十國時,各縣軍事由節度使派一個鎮將專管,到了宋代,改為縣尉,其權力與鎮將相差甚遠,只管地方治安之類和訴訟等事,權力是削弱了,但依然分了縣令的權力。

之所以設置這麼多的職位,說到底還是趙宋王朝認識到唐朝時藩鎮割據的危害,不放心地方手執權力,要將地方的行政權、司法權、財政權、軍事權全部集中到中央,造成強干弱枝的局面才甘心。

而且還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大多時候縣不設令,而由朝廷直接委派京官帶本官去掌管一縣之政,即所謂知縣事,知,就是代理的意思,所以說知縣不會在本地方待得太久,基本就是三年一任,到期之後,不管政績如何,都要變動,或升或遷,防止官員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與地方勢力勾結坐大,不好控制。

“兩日前,某鄉兩村不知為何發生了械斗,李縣尉前去調停,事發突然,也捏拿不準大人什麼時候到任,只能先行前去處理,並非有意怠慢,請大人不要見怪。”劉仁之連忙說道,怎麼說也是同僚,而且平日關系還不錯,他可不願意讓楚質有所誤會。

“乘船而來,也沒有辦法事先知會你們。”楚質微笑道︰“不知者無罪,況且正事要緊,我有什麼好見怪的。”

劉仁之松了口氣,卻听楚質沉聲說道︰“劉主簿,兩村械斗,涉及地方安定,不可忽視,而且兩日不見李縣尉回來,可見事情非同小可,要派人前去打探才行,卻是不知州衙可知道此事了?”說著楚質的好心情也隨之淡了起來,就怕表面上看似平安無事,暗地里卻暗流洶涌,那就麻煩了。

“兩村離縣城較遠,將事情處理妥當,來回也要些時間,應該不至于出什麼問題。”劉仁之輕聲說道︰“此事正是有人上報到州衙,再由州衙吩咐下來,交給我們辦理的。”

越級上報而已,楚質也沒有感到迷惑,畢竟縣州路三極的官署都在同一個城里,換成是自己,也選擇去州衙里報案,畢竟在世人的認知中,品秩大的官員,應該比較值得信任,說不定以後還能少做些事情呢,楚質樂滋滋的想到,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影響。

“既然如此,那就再稍等半日。”楚質說道,反正劉仁之的經驗肯定比自己豐富,虛心听從應該沒有錯誤。

“對了,大人,這是您的職田契約,請您過目。”劉仁之微微點頭,隨之從懷里取出幾頁泛黃的紙張,恭敬的呈了上去。

“有勞了。”楚質淡聲道,非常自然的接過契約。

宋朝的官員,待遇福利之高,恐怕要令現代人嫉妒不已,內容之豐富,令人嘆為觀止,不但每月有固定的正俸、祿粟、職錢、春冬服、從人衣糧、茶酒、廚料、薪炭以及牲畜飼料等,衣食住行,甚至家眷從人的開銷,全部都由朝廷支付,而且還有一份減免賦稅的職田。

職田,顧名思義,只是伴隨官職而得,並不屬于官員本人,也不必親自勞作,自然有專職的農戶耕種,官員只須按時領取收成所得就行,而且只要官員不在這個職位上,那職田的歸屬自然就不知花落誰家了。

屬于自己的正當利益,楚質沒有往外推的習慣,將職田契約收了起來,微笑說道︰“劉主簿,向你打听件事情。”

“請大人明言,下官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劉仁之連忙拱手道,接觸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新任的縣官大人,年紀固然不大,卻也不是可以任人隨意糊弄的主,自己還是要小心應對才好。

“听聞沈家二公子,沈睿達,曾經在我們縣里做過押司,可有此事?最後又是因為何故辭去押司之職?”楚質笑問道,這種事情不好當面詢問沈遘,只好背地里打听了,至于沈遼怎麼能成為縣衙押司之類的問題,楚質心知肚明,也不用詢問,免得讓人笑話。

且不說沈家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單憑沈遘沈遼已逝的父親沈扶是官員這點,就足以引薦沈遼成為不入流的皂吏押司之職,況且皂吏之位,私底下可是明標價碼的,只要出得起錢,有些縣官不介意多錄用幾個不佔編制的小吏。

從下船迎接,再到縣衙飲宴,自己的目光可謂是寸步不離,听誰之言可謂是呼之欲出了,既然連那位都不介意明白直言,那自己還有什麼好顧忌的,說不定還是那位讓這位來詢問自己的呢,就是不知道兩位是什麼意思而已。

劉仁之暗暗尋思,隨之微笑道︰“提起沈家二郎,不僅是縣衙上下,連杭州百姓都是交口稱贊的,喜愛讀書,精通左傳與漢書,擅長書法,人也長得俊逸,上門提親的人可謂是踏破了沈家的門檻……。”

听劉仁之東拉西扯的說了大堆廢話,楚質也沒有露出不耐煩之色,而是掛著一絲和煦的笑容,認真留意的聆听著。

“當年,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年少輕狂,況且是二郎這樣的風流人物,犯些小過也是再所難免的,二郎……,做了些事情,惹惱了沈家大娘…公子。”關鍵字句含糊不清的混了過去,劉仁之繼續說道︰“覺得不能讓再讓他如此下去,索性讓他到縣衙里歷練一段日子。”

楚質的好奇心不太濃郁,也不會刻意打听別人的,聞言笑了下,插話道︰“那他成為押司之後,表現如何?”

“簡直是勝任之極,或者是家傳淵博的原故。”輕輕瞄了眼楚質,劉仁之由衷贊嘆道︰“本來以為就算沈二郎再如何聰明,也要學習數日才能熟悉押司工作,沒有想到他似乎對此事毫不陌生,無論是撰寫公文訟書,還是清點漕倉,居然沒有一樣難得了他。”

“看來文通兄所言無虛,有這樣的幕僚在自己身邊提點,就不怕有人底下弄虛作假,糊弄自己。”楚質悄聲喃語,人要有自知之明,術業有專攻,自己不懂,那自然要找個懂的人來幫忙才是。

“二郎在縣衙時,我們幾個倒是清閑許多。”劉仁之似乎有些懷念,微微搖頭說道︰“可惜啊,縣衙只是個小池塘,容不下二郎這樣心有溝壑的人物,只做了兩月,便走了。”

“什麼原因?”楚質問道。

“下官也不清楚。”劉仁之不確定道︰“听說是厭倦了。”

“厭倦了?”楚質微微盤算了下,隨之輕笑說道︰“劉主簿,麻煩你去準備轎輿,初臨杭州城,還未到州衙拜望各位上官,真是失禮啊。”

“大人請稍候,下官這就去。”劉仁之連忙說道,心里再次肯定,這位縣官固然年輕,但對于官場上的人情世故,可是一定也不陌生啊。

“嗯,宗卷的似乎有些散亂,回來之後,還要請劉主簿為我仔細講解才行。”楚質微笑說道。

“下官敢不從命。”劉仁之垂頭說道,心中輕嘆,早知道縣官這麼明白,就不玩這些小花招了。

坐在平穩的轎子上,悠悠朝州衙出發時,楚質心里有幾分喜悅,看來做個縣官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只要小心謹慎,多加留心,自己還是可以勝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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