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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07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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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山雨欲來 第六十九章 得信
按梅長甦原本的打算,是先勸服譽王不要插手去為蒙摯講情,然後再到懸鏡司府走一趟,問問夏冬皇帝是否有意讓懸鏡使協查此案。可現在來遲一步,譽王多半已經上當,到宮里火上澆油去了。此時自己再有任何舉動,只怕都會被視為按譽王的意思在替蒙摯活動,所以竟只能先按兵不動,靜觀事態發展才是上策。

  在回甦宅的途中,梅長甦坐在轎里閉目重新思考了一下整個事件目前的局勢。譽王入宮維護蒙摯,必然會引起梁帝對這位禁軍大統領的疑心,雖然現階段這份疑心還不會在行動上表露出來,但最起碼,梁帝不會再放心讓蒙摯單獨調查內監被殺案,而一定會派出懸鏡使同時查辦。謝玉在明知懸鏡使遲早會介入的情況下,仍然走出了這步棋,想來很自信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證據。他身為一品軍侯,皇帝的寵臣,夏冬就算是再懷疑他,也不能無憑無據就向皇帝匯報。更何況在現在微妙的奪嫡局面中,任何沒有證據支持的指控,都會被對方辯稱為“有意構陷”,不僅達不到目的,反而會適得其反。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必須找到證據,可要做到這一點實在是太難了。殺人手法干淨,沒有任何指向性的線索,自然拿不到物證;而案發時是除夕,宮牆邊的大道上根本沒有行人,因此也找不到目擊人證。除了在假定謝玉為幕後真凶的前提下,可以深入調查調查卓鼎風以外,整個案件幾乎寸步難行。

  梅長甦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伸手掀開了側邊的轎簾,想要透一口氣。

  時已近午,街面上的行人更多,大部分都穿著新衣,步履匆匆,手里拿著禮物,面上帶著喜氣,好似因為是大年初一,所有的煩惱都可以被忽略掉一般。

  梅長甦感慨地笑了笑,正要放下轎簾時,視線突然無意中掃到了一個身著灰袍的少年。

  那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身材中等,穿著普通,本來引不起梅長甦的特別注意。可他與周圍行人不同的一點是,他一看到迎面而來的這頂青布小轎,便立即閃身避到路旁,垂手躬身,很恭敬地向轎子行禮。

  “停一下。”梅長甦忙吩咐了充當他轎夫的兩名護衛一聲,命他們將轎子停靠在路邊,自己掀開前面的門簾,探出半個身子,向少年招手。

  少年只怔了怔,便立即半走半跑地過來,朝梅長甦叩了個頭,低聲道︰“給甦先生拜年,恭祝先生來年大吉,身體大安。”

  “是舒鴻啊,你一個人出來嗎?”

  “是。”

  舒鴻是當初與庭生一起被救出宮掖庭的兩個小罪奴之一。當初教這三人與百里奇相斗的步法時,大部分是飛流在陪練,梅長甦的精力又多半放在庭生的身上,沒怎麼注意到另兩個孩子。加上舒鴻性格沉靜,不愛說話,進了靖王府後生活規律,衣食飽暖,又長高長壯了好些,故而梅長甦在看前幾眼時,竟沒有馬上認出他來。

  “听說庭生病了,好些了嗎?”

  “大夫說,風寒已經散了,再吃兩劑藥,就能下床了。”

  梅長甦點了點頭。除夕夜他本來計劃接這三個孩子一起來甦宅的,就因為庭生感染了時氣不能起床,所以才作罷。不過他深知靖王一定會精心照看庭生,所以也沒怎麼過分擔心過,此時听舒鴻的說法,應該就只是一場普通的病癥罷。

  “你是出來給庭生買藥的嗎?”梅長甦看著舒鴻手里提的藥包,又問道。

  “是。”

  “你們三個是一起在宮里共過患難的,一定要互相照顧,互相扶持,”梅長甦伸手摸了摸舒鴻的頭頂,柔聲道,“你要比他們大一兩歲,更要有大哥的擔當哦。

  “嗯!”舒鴻重重地點頭,看向梅長甦的目光中充滿了孺慕之情,“甦先生,我有好好念書練武,將來上戰場掙功名,不會讓甦先生失望的。”

  “好,男兒就該有豪氣有抱負,將來匡扶社稷、報效國家,就全靠你們了。”梅長甦鼓勵了一句,又道,“天冷,你快些回去吧。記得好好照顧庭生。”

  “是!”舒鴻一面應著,一面退到一邊,仍是垂手而立。梅長甦見這孩子如此知禮儀,明白自己不走他是不會走的,便向他微笑了一下,命人起轎繼續前行。

  到了甦宅內院落轎,黎綱一面迎上來攙扶,一面問道︰“宗主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譽王還沒有來過……”

  “我知道,他今天不會來了。”梅長甦匆匆走進室內,邊走邊解下披風。雖然剛才屋內無人,但爐火一直燒得很旺,暖意融融,以備主人隨時回來。梅長甦剛在軟椅上坐下,黎綱已命人擰來了熱毛巾,端來了熬好的參湯。

  “今天童路來過了嗎?”

  “來過了。本來他想等宗主的,可我不知道您會這麼早回來,就讓他走了……宗主要見他嗎?”

  “沒關系。你通知盟內天機堂,盡快查清卓鼎風近來跟哪些高手來往過,這些高手有誰已經到了京城,另外再通知十三先生,目前留在京城的劍術好手,無論是何門派,都必須嚴密監察他們的行蹤。謝府周邊要重點布控,卓鼎風和他的長子卓青遙的所有行動,必須即時報到我這里來。明白嗎?”

  “屬下明白。”黎綱記性甚好,流暢地復述了一遍後,立即起身出去傳令。

  梅長甦仰靠在椅背上,順手拿起手邊小茶幾上壓著的幾張拜帖來翻了翻,大約都是譽王派系里一些交往不深的貴族或官員,派人來盡禮節應景的。大約黎綱也覺得沒必要匯報,所以只是壓在一旁,隨梅長甦什麼時候愛看就看看。

  飛流無聲無息地走進房內,手臂上托著一只雪白雪白的信鴿,俊秀的小臉板得緊緊的,來到梅長甦面前把白鴿遞給他,隨後便朝地毯上一坐,將整張臉都埋在了甦哥哥的腿上。

  梅長甦笑著揉了揉他的後頸,從白鴿腿上的信筒里抽出一個紙卷展開來看了,眸中閃過一抹光亮,但只是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幽深和寧靜,隨手將紙卷丟進火盆中燒了。

  小白鴿被竄起的火苗驚嚇了一下,偏著頭“咕咕”叫了兩聲。梅長甦用指尖拍著它的小腦袋低聲道︰“別叫,飛流一看見你們就不高興,再叫他會拔你的毛哦。”

  “沒有啦!”飛流一下子抬起了頭,抗議道。

  “可是我們飛流很想拔啊,只是不敢而已,”梅長甦擰了擰他的臉頰,“上次你被關黑屋子,不就是因為藏了藺晨哥哥一只信鴿嗎?”

  “不會啦!”飛流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我知道你以後不會了,”梅長甦笑著夸獎他,“你今天就很乖啊,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帶它來見我了,沒有象上次一樣藏起來……”

  “很乖!”

  “對,很乖。去給甦哥哥拿張紙,再把最小那枝筆醮點墨過來好不好?”

  “好!”

  飛流跳起身,很快就拿來了紙筆。梅長甦懸腕在紙角上寫下幾個蠅頭小字,裁成小條,卷了卷放入信筒中,再重新把白鴿交回給飛流。

  “飛流去把它放飛好不好?”

  飛流有些不樂意地慢慢移動著身子,但看了看梅長甦微微含笑的臉,還是乖乖地托著白鴿到了院子中,向空中一甩,看它振翅繞了幾圈後,向遠處飛去了。

  當雪白的鴿影越飛越遠,漸成黑點後,飛流還仰著頭一直在看。黎綱手里拿著張燙金拜帖從外面走進來,一看他的這個姿勢,忍不住一笑︰“飛流,在等天上掉仙女下來嗎?”

  “不是!”飛流聞言有些惱怒。

  “好好好,你慢慢等。”

  “不是!”大怒。

  黎綱笑著閃開飛流拍來的一掌,但一進屋門,神色立即便恭整了起來。

  “宗主,言公子來拜。”

  梅長甦凝目看了那拜帖一眼,不禁失笑道︰“他哪次不是嘻嘻哈哈直接進來,什麼時候這麼講究起禮儀來了。怕是有話要跟我說,請進來吧。”

  “是。”黎綱退出後沒多久,言豫津便快步走了進來,穿著一身嶄新的醬紅色皮袍,整個人仍然是風流瀟灑、神采奕奕的,如果不細看,看不出他神情有什麼異樣。

  “豫津來了,快請坐。”梅長甦的視線隨意地在國舅公子有些淡淡粉紅的眼皮上掠過,吩咐黎綱派人端上茶點。

  “甦兄不用客氣了。”言豫津欠身接茶,等黎綱和僕從們都退下去後,便把茶盅一放,立起身來,向梅長甦深深一揖。

  “不敢當不敢當,”梅長甦笑著起來扶住他,“你我同輩相稱,不是這個拜法的。”

  “甦兄明知豫津此禮不是為了拜年,”言豫津難得正色道,“是拜謝甦兄救了言氏滿門的性命。”

  梅長甦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坐下,慢慢問道︰“言侯爺已經……”

  “昨夜父親把什麼都告訴我了,”言豫津低下頭,臉色有幾分蒼白,“如果說父親一向的確有忽視我的話,那麼我身為人子,從沒想過他內心有那麼多苦楚,只怕也稱不上一個孝字……”

  “你們父子能坦誠互諒,實在是可喜可賀,”梅長甦溫和地笑道,“至于我放過令尊的事,你不必太記在心上。近來朝局多變,動蕩的過分了,我只是不想讓令尊的行為再多添變數,引發不可控的局面罷了。”

  言豫津深深地看著他,眸中一片坦蕩,“甦兄為何作此決定我並不想深究,但我相信這里面還是有情義的存在。說實話,家父直到現在,都不後悔他所謀劃的這個行動,可是他仍然感激你阻止了他。也許這听起來很矛盾,但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復雜,並非簡簡單單的黑白是非,可以一刀切成兩半。但無論如何,言府的平靜是保了下來,我只要記得甦兄的心意就行了,至于其他更深層次的原因,與我何干?”

  梅長甦看了他半晌,突然失笑,“你果然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雖然人看起來有些輕狂,但對你的家人朋友而言,卻是可以依靠的支撐。”

  “甦兄過獎了。”言豫津仰首一笑,“我們大家未來的命運如何,將會遭遇到什麼,現在誰也難以預料,所能把握的,唯此心而已。”

  “說的好,值得盡酒一杯。”梅長甦點著頭,眸中笑意微微,“可惜我還在服藥,不能陪你。”

  “我代甦兄喝好了。”言豫津爽快地說著,起身到院外找黎綱要來一壺酒,兩個杯子,左手一杯,右手一杯,輕輕踫了踫杯沿,兩口便干了。

  “你與景睿交情這麼好,可是性情脾氣卻是兩樣。”梅長甦不禁感慨道,“不過他也辛苦,現在只怕還在家里陪四位父母呢。”

  “他年年初一都不得出門,要膝下承歡嘛。”言豫津笑道,“就算是我要找他消遣,也要等初二才行。”

  梅長甦看了他一眼,似是隨口道︰“那明天煩你也帶他到我這里來坐坐。你看這院中冷清,我也沒多少別的朋友。”

  “這是自然的,謝弼只怕也要跟來。對了,謝緒從書院回來過年,你還沒見過他吧?”

  “謝家三公子麼?”

  “是啊,他年紀雖小,經史文章讀得卻最好,謝伯伯指望他考狀元呢,所以送到松山書院住學,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每次都是青遙大哥去接他的。”

  “我听京中傳說,卓青遙娶了謝大小姐後,謝弼也要娶卓家的女兒了?”

  “嗯,好象听景睿說過有這樣的約定。”

  “謝卓兩家這樣互為兒女親家,又有景睿,實在就跟一家人一樣了。”

  “這倒是。雖說當年有爭過景睿,可是現在卻親如一家,典型的壞事變好事啊。”

  梅長甦淡淡一哂,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聊到了其他瑣事上面。沒聊多久,晏大夫捧著滿滿一碗藥進來,言豫津擔心妨礙到他休息,再加上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便起身告辭。

  喝過藥,梅長甦靠在軟榻上昏昏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後接待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客人,之後便一直在看書。

  入夜掌燈,飛流又在院子里放起了煙花,梅長甦坐在廊下含笑看他放完,輕輕招手叫他過來。

  “要放?”

  “不,甦哥哥不想放,”梅長甦笑著湊近他耳邊,“飛流啊,我們悄悄去看蒙大叔好不好?”


第 0007 集 第 03 章

第 0007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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