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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號:1239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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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06 集

目前觀看:第 04 章

  第二百十一三章隱匿-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這個名字仿佛就是一個神秘的魔咒,眾多的匈奴人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根本無法將那個名滿天下的許大宗師與眼前之人聯想到一起。

  許海風收起了笑容,一股濃烈凌厲的雄霸之氣油然而起,霎那間擴散開來,方圓數丈之內充斥著他無所不在的精神之力。

  雖然許海風的看家本領是太極神功,但最合他胃口的卻非巨靈掌莫屬。

  他習武短短數年,能夠踏足宗師,大半是仰仗於體內魔血之力。上古靈蛇,本就是洪荒異種,傲氣凌然。冥冥之中,這股不屈不饒的力量也隨著魔血轉移到許海風的身上。他的武功越高,精神力量越強,這股力量就越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許海風並未有超世之才,亦未有堅忍不拔之志,之所以每遇艱辛,皆能不屈不饒,逆流而上,最終突破困境,重現光明,皆因此故。

  巨靈掌是世間最威猛絕倫的武功,與這股力量相輔相成,交相輝映,這才是他的本質所在。

  “正是許某,爾等……”許海風輕輕的一頓,冷斥道:“給我滾開。”

  說罷,他再也不理會眾人,驅馬前行。

  呂陽名二人傲然一笑,拍馬緊隨而上。

  許海風身周的那些匈奴人猶自陷入許海風的精神威壓之中,待他遠去良久,方才緩過氣來。

  由於烈日高照,除了這十餘人守在關卡之處,其他的匈奴人都在百米之外的樹蔭下乘涼。相距如此之近,若有變故,立時便至,時間長了,難免有了些怠憊。

  縱然有幾人見到許海風等人揚長而去,但看到關卡之前的那幾人並未發出警訊,頓時不以為意。待得那個百人長清醒過來之時,他們三人早已走得不見蹤影。

  許海風大駕光臨的消息一層一層地稟報了上去,匈奴主事者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各處關卡小心戒備,嚴加盤查,然而許海風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發覺他的任何蹤跡。

  哈密刺將手中的文書往桌上一扔,他的眉頭緊蹙,半響不發一言。

  “老師……”哈吉在他身邊輕聲詢問道。

  哈密刺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逗留了一圈,問道:“你有什麼事,無需顧忌,直說吧。”

  哈吉應了一聲,遲疑地道:“老師,利智宗師曾經敗於許海風之手,這次交手,又能有幾成勝算?”

  “你以為呢?”哈密刺笑而不答,發問道。

  哈吉苦笑道:“宗師之道,神秘莫測,弟子不敢妄加猜測。”

  “唉……”哈密刺長嘆道:“不錯,他們之間的勝負,莫說你我,就算是托何蒂宗師也未必能夠猜得出來。我唯一能夠保證的一點,就是這次交手,絕非生死之戰。”

  “啊……”哈吉驚呼一聲,顯然這句話大出他的意料。他沉思半響,雙目之中霍地閃現一絲明悟:“老師,您是說時候未到?”

  看向徒弟的眼中有著一絲讚許,聞言而知意,哈吉的成長確實超出了他的期許。

  “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許海風,而是劉政啟,隨後就輪到程家了。同樣,黑旗軍面前的最大敵人,則是愷撒人。這個道理,連你都能領悟,他們更加沒有理由看不透。”

  “既然明知如此,老師您為何又公告天下,在一旁推波助瀾,難道不怕弄巧成拙麼?”哈吉低首問道。

  哈密刺冷笑一聲,問道:“鮮卑、氐、羯、羌等部落在北方可還安寧?”

  “有吐兒洪將軍親率飛馬軍團五萬大軍坐鎮,他們勢必不敢懷有異心。”

  “他們這幾族,近年來人丁興旺,我看不臣之心早已有之。若非顧忌我族勢大,早就造反了。哈吉,你倒是說說看,在我們族中,他們最怕的人是誰?”

  哈吉冥思半響,終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您這麼做,是為了威懾他們四族。”

  “哈哈哈……”哈密刺放聲大笑,笑聲中有著無限的欣慰。

  草原之上,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理念早已銘刻在所有人的骨髓之中。托何蒂踏入宗師之境二十餘年,已是匈奴人心中最大的精神支柱,他的影響力直接籠罩了整個草原。

  鮮卑等族向來畏之如虎,他的話有時候比冒頓單于的聖旨還要管用三分。

  托何蒂能有今日聲望,與他數十年來同黎彥波分庭抗禮有著莫大關係,他們之間的每一次交手都會成為人們口中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英雄,向來都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漢人與草原各民族一直以來都是水火不相容,在草原人的心中,托何蒂所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匈奴一族,他所代表的是整個草原的榮譽和利益。

  是以,只要有他在,匈奴一族就自然而然的在大草原上高人一籌。

  而如今,許海風的出現正好讓利智延續了他師父的腳步,讓他成為了大草原之上的新的一面旗幟。

  “天興我匈奴一族,托何蒂宗師在前,利智宗師在後,他們四族就算再強,也不敢輕起戰端。”哈密刺大聲說道,他的眼中有著無限的驕傲,他為自己的民族而無比自豪。

  哈吉年輕的臉龐上隱現不屑:“您老以漢之疆土為誘餌,允他們派兵參戰,只是那方令辰的北方軍團又豈是好惹的,這一戰……嘿嘿。”

  哈密刺微笑道:“好你個哈吉,不枉我教你那麼久,你已經能獨當一面,可以出師了。”

  哈吉恭順的低頭道:“弟子還差得遠呢,就如此時,弟子就猜不透許海風此舉是何用意。”

  哈密刺一怔,苦笑著搖頭,嘆道:“猜不透,我也一樣猜不透,既然他已經光明正大的現身了,又為何卻要再度隱匿行蹤,唉……宗師行事,決不可以常理度之。”

  “或許……”哈吉喃喃地道:“或許利智宗師知道他為何這樣做。”

  “也許吧,宗師之間的想法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理解。算了,不管那麼多了,許海風再強,也不過僅是一人而已,只要不是黑旗軍傾巢而出,最後的結局就不會有所改變。”

  “許宗師好本事,林某佩服。”林沂星大笑道。

  以這種方式大搖大擺的穿過匈奴人的防線,他以前絕對未曾想過,只是看到那幾人面上的驚駭之色,心中不知怎地,竟然覺得十分快意。

  “嘿嘿,就是有點兒不夠解恨。”呂陽名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嘴脣,那種表情極度的嗜血,讓林沂星為之一驚。

  “十餘年前,匈奴犯境,老夫唯一的兒子北上抗敵,誰知,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呂陽名轉過頭去,這位心機過人,老奸巨猾的老人在這一刻卻顯得如此蒼涼。

  北地武林,與南方不同,對於匈奴人的仇恨也是迥然不同。

  “呂兄……”林沂星看著他,眼中的厭惡之色淡了數分,首次稱兄道弟起來。

  同仇敵愾之下,他們之間的仇怨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許海風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允諾道:“呂前輩,請相信我,總有一天,這筆債會讓他們加倍償還的。”

  呂陽名仿佛自知失態,仰天打了個哈哈,回過頭來道:“許宗師,接下來怎麼辦?是否要一路殺過去,老夫不才,願做一個馬前小卒,為您開道。”

  雖然他強做笑顏,但眼中的那股濃濃的傷感和恨意一時半刻卻是無法消去。

  許海風微微搖頭,道:“不必了,接下來,就按照前輩您先前的提議,我們走小道吧。”

  “什麼?”

  呂陽名和林沂星二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問了出來。

  許海風看著他們,滿臉奇怪的道:“走小道啊,怎麼了,很奇怪麼?”

  他們二人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極為有趣,過了半響,呂陽名喃喃的問道:“許宗師,為何要突然改走小道了?”

  許海風神神密密的一笑,道:“天機不可泄漏,你們自己猜吧。”

  說罷,他騎著烏雲,一路小跑而去。

  林沂星緊皺著眉頭,突然問道:“呂兄,你可猜到了?”

  呂陽名緊繃著臉,過了片刻,重重的點頭。

  林沂星本來只是下意識地詢問一下,但見到呂陽名這般表現,心中大奇,追問道:“為何?”

  “大有深意。”呂陽名正色道,隨後催馬追隨許海風而去。

  “大有深意?”林沂星嘴裡咀嚼著這四個字,片刻之後,怒道:“這不是廢話麼。”他恨恨地看了眼這個高瘦老人的背影,心中卻突然升起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與自己心目中的那個猥瑣模樣有了些許的區別。

  蔣孔明在臨行前曾經與許海風相談,江湖中人甚難馴服,特別是這二個相互仇視的一品高手。若要讓他們拋棄前嫌,同心合力,幾乎就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既然如此,乾脆就在他們的面前保持一副故作高深的樣子,讓他們心存忌憚,或許可收奇效。特別是呂陽名此人,心機過人,但這種人一旦鑽入死胡同,肯定是越鑽越深,無法出來,若是讓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之上,往往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許海風牢記此話,特意在道路的選擇上與他們二人的提議反其道而行,效果果然奇佳。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一定的改善,起碼彼此看上去順眼多了。

  他們二人被許海風的這番話徹底矇住,只覺得這位宗師大人果然名不虛傳,行事出人意料,高深莫測,莫測高深。

  當然,也唯有身為宗師的許海風才能讓他們產生如此錯覺,若是換了一人,只怕早就不耐煩的一個大耳光子劈頭賞了過去,哪裡還會耐心推敲,仔細回味。

  若是讓他們知道許海風這番大有深意的舉動就是因為他們的堅持而來,真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太行山脈,一團呼嘯之聲從天際傳來,轟然落地,樹折枝斷,地面之上多了一個大坑。秦勇利索的從坑中爬起,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太低了,真是不過癮。”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屁顛顛的跑到了營帳中,滿臉堆笑地跟在蔣孔明身後,仿佛一隻大狗熊般地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

  “你到底在轉悠著什麼?”好耐心的蔣孔明終於也有忍受不了的時候,大聲地喝罵道。

  “嘿嘿……”秦勇憨厚地撓了撓頭皮,道:“軍師大人,這一次帶上我吧。”

  “不行。”蔣孔明斬釘截鐵地道。

  秦勇的一張臉頓時苦了起來:“軍師大人啊,上一次主公去京師,把他們都帶上了,就是沒有帶俺老秦,怎麼這一次也不帶上俺啊?”

  蔣孔明眼睛一瞪,秦勇的腦袋頓時向後縮了三分。

  “你那二個傢伙太重了,根本就沒有哪匹馬能夠馱得動,我們此去要的是速度,你跟不上又有何用?”

  “空手,那俺空手去總成了吧?”秦勇委屈的說道。

  蔣孔明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些成長型的血酒戰士就是麻煩,雖然平日裡不會有什麼特殊要求,可一旦固執起來,簡直比九條牛還要倔。

  他無奈地道:“好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秦勇大喜,道:“多謝軍師大人。”他回身就走,到了空曠之地,高舉雙拳,用力擊打自己結實的胸膛,發出巨大的“咚咚”之聲,片刻之間,衣襟盡裂,露出了古銅色的虯結肌肉,同時大叫道:“自由了……”

  深山之中,無數驚鳥四處亂飛,距離稍近一些的,很乾脆地一頭栽倒在地,周圍數裡的大型猛獸無不夾起尾巴,狼狽逃竄,離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男人越遠越好,蔣孔明臉色鐵青地捂住了耳朵,心中更是不住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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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四章爭論-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北方大營,方家二老陪著劉政啟巡視前線,此時局面不容樂觀,前方的吐兒洪步步糾纏,後方傳來的消息更是讓他們心急如焚。

  通往臥龍城的大道全數被封,匈奴人在攻下京師之後,稍作停頓,以買買提為帥,統領三萬兵馬駐守京師。

  哈密刺親調十萬大軍,由括拔鷹統領,源源不斷地向北方大營逼近。

  以京師為中心的附近城鎮,在哈密刺提出降者不殺的口號之後,大多明智的選擇了投降。偶有零星反抗者,在匈奴人雷霆萬鈞的鎮壓下,根本無法形成任何氣候。

  匈奴人軍令嚴明,對待降者秋毫不犯,然而稍有抵抗,立即就是滅門之禍,如此剛柔共濟的手段,使得一月間,他們幾乎兵不刃血的占領了大片的漢家土地。

  而正前方的吐兒洪所部也未曾閒著,他們一改先前的忍讓退縮,每日裡都是主動出兵挑釁。這些僅此於匈奴人的草原民族,若論個人的勇武,並不在飛馬軍團的戰士之下,只是在大規模作戰的經驗上有所欠缺,若無吐兒洪在背後策應指揮,或許早就被北方軍團擊潰。

  只是,多了一個吐兒洪和他的飛馬軍團,情況就大為改觀,以十五萬對十萬,雙方竟成僵持之勢。

  然而,誰都知道,一旦括拔鷹的十萬金狼軍趕到之時,就是匈奴人發起總攻的時候。

  北方軍團,至此已是孤立無援。

  山窮水盡,不過如此。

  “許統領來了。”

  一名哨兵突然高聲叫了起來。

  整座軍營頓時像沸騰了的開水,炸了開來。

  許海風出使匈奴之際,二次光臨北方大營,他為人和善,殊無將軍架子,深得軍士之喜。那個哨兵自然認得這位昔日在匈奴大揚國威的許大統領。

  無數的聲音在營中傳遞著,許海風的到來使得軍中士氣大振。

  “風兒果然來了。”方令德欣慰的道。

  劉政啟心中百感交集,他看了眼身後的張子華,後者一臉陰翳,眉頭緊鎖。

  “殿下,老臣失陪一下。”方令德行了一禮,快步離去。

  漢賢帝雖亡,但傳國玉璽被程玄風強行劫走,此時又是危機關頭,劉政啟自然無法登基,是以方令德如今仍是以殿下相稱。

  許海風在京師獨鬥程玄風之前,曾對劉政啟說過,日後與劉家再無瓜葛,此言一出,形同反叛,方令德深知此事,為了免除二人見面尷尬,是以特意先去相迎。

  片刻之後,許海風在方令德的帶領下來到帥帳,劉政啟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過殿下。”許海風淡淡的一拱手,仿佛眼前的這位並非大漢太子,而是一位平民百姓一般。

  劉政啟勉強一笑,道:“許宗師遠來,請坐。”

  許海風微微點頭,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眾人見他如此不將劉政啟放在眼中,不由地心中各自打鼓。他身後的林沂星和呂陽名二人互視一眼,更是大惑不解。

  老奉供高承偉眉頭略皺,正要喝罵,卻又想起了許海風如今已是宗師身份,怕是輪不到自己來說三道四的了。當下閉緊了嘴巴,裝作未曾看見。

  “風兒,你從哪裡來的,鳴兒的傷沒事吧?”方令德問道。

  許海風換了一副笑臉,恭敬地回答道:“大哥沒事,這點小傷早就痊愈,您老就請放心吧。”

  看到他對二人迥然不同的態度,劉政啟心中就有一股邪火。但他遭受巨變,城府日深,此刻也不曾表現在臉上。只是默默端坐,只做不知。

  許海風面向方令辰,直截了當地問道:“三叔,如今局面如何?”

  “不好。”方令辰嘆道:“前有狼,後有虎,局勢危矣。”

  “軍中糧草尚存多少?”許海風此時已是沙場老將,自然知道糧草代表著什麼。

  方令辰搖頭,伸出了一個手指。

  自從匈奴人封鎖了北方大道,北疆大營就再也未曾得到過任何補給,迄今尚有一月餘糧,已是方令辰精打細算,從牙縫裡剩下來的。

  “那麼,三叔,您以為還能守得住麼?”

  方令辰沉默不言,但他的回答眾人已是心知肚明。

  “三叔,蔣大軍師賦予您的兵書中有過這麼一句話,您可曾記得?”許海風輕聲詢問道。

  “什麼?”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許海風一字一字地道。

  帳中眾人盡皆色變。

  許海風的聲音低沉,但卻有種讓人惟命是從的力量:“三叔,要走了。”

  “走?”方令辰苦笑道:“我們又能去哪裡?”

  “無論哪裡,總比坐以待斃要好。”許海風冷靜地道。

  “風兒,你說要去哪裡?”方令德的眼光在劉政啟身上轉了一圈,回過頭來問道。

  “若是二位叔叔不棄,臥龍城的大門始終為北方軍團而開。”許海風正容道。

  “就是為二位方將軍而開麼?”一道陰沉生硬的聲音在角落上想起,正是獨臂張子華。

  許海風雙目神光一凝,強大的氣勢瞬時充斥於整個帥帳之中,眾人皆有感應,無不心膽俱寒。只是張子華雖然面色蒼白,但一雙眼睛之中依舊是無比的倔強和堅持。

  緩緩散去氣勢,許海風淡淡地道:“臥龍城中自然也會容納背井離鄉的流民百姓。”

  劉正中等無不勃然大怒,他的意思竟是要劉政啟放棄皇子的地位,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托庇於許海風羽翼之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唯有他才能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許統領,先帝在世之時,侍你不薄,官至大將軍之列,已是罕有的恩典,為何一旦先帝過世,你就將這一切全數拋之腦後,莫非要做一個忘恩負義之徒不成?”劉正中大步踏出,厲聲問道。

  “劉將軍,昔日臨安之戰,你也在場吧?”許海風古井不波的看著他,根本就不曾將他的這句話放在心上。

  劉正中大聲道:“不錯,當時老夫正隨侍先帝身側,得見黑旗軍之忠勇,只是,闊別數年,卻是今非昔比了。”

  “是麼?”許海風微嘲道:“請問將軍,臨安之戰,許某所建功勛如何?所得賞賜又是如何?若非方大哥為我討要,是否最終一無所得?”

  劉正中頓時為之語塞,他的臉色漲紅,半天才緩過勁來,說道:“皇上縱然一時之間略有疏忽,我等身為臣子,也不可懷恨在心。何況,先帝聖明,決不會薄侍將軍。”

  “好……”許海風閉上雙目,語氣愈加平淡:“那麼請問將軍,如今許某應當如何自處。”

  劉正中臉色一緊,正容道:“許將軍若是心存忠義,當護送太子殿下衝出重圍,聯絡天下有志之士,驅逐韃虜,鏟除內奸,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哈哈……”許海風大笑數聲,朗聲道:“正所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許某可不想做第二個董鋅睿。”

  “你……”劉政啟忿然而起,怒視許海風。

  許海風與他冷然相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風兒。”方令德走到他們二人之間,遮住了彼此的視線,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莫忘了,昔日之過,我方家亦是主謀之一啊。”

  許海風眉頭略微一皺,片刻之後才道:“二叔,三叔,姑婆在臥龍城甚是惦記您們二位,此間事了,不如隨我同去臥龍城吧。”

  方令德搖頭,道:“老夫受大哥所托,要照顧殿下安危,暫時不能去了。”

  “二叔,臥龍城中還有智哥翹首以待呢,難道您就不想見他一面?”

  方令德神色一動,然而即刻恢復平靜:“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在臥龍城,老夫放心的很。”

  許海風轉頭看向方令辰,只見他臉上亦是一片黯然,頓時知其心意。他沉思半響,終於長身而起,行到劉政啟身前,彎腰行禮,道:“臣許海風恭請太子殿下移駕臥龍城。”

  方家二老眼中的感激之色一閃而過,他們都知道許海風此時向劉政啟低頭,皆因自己二兄弟之故。

  劉正中等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許海風既肯服軟,總算是給了太子殿下一個下台的機會。

  唯獨張子華望著許海風,眼中隱隱含有一絲懼意。就在剛才,他意外地從後者的眼中撲捉到了一縷微不可查的殺氣。雖然僅是瞬間的閃動,但卻是如此的真切,讓他不寒而慄,他的額頭之上即刻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許兄何在,利智早已恭候多時了。”

  眾人同時一驚,頓時想到許海風此行目的,不由地露出擔憂之色。

  許海風曬然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性急,連讓我歇腳的功夫也不肯給。”他轉頭對方家二老道:“二叔、三叔,事不宜遲,你們快些決定吧,小侄先行一步。”

  說畢,他轉身瀟灑而去,腳步輕快,好似等待他的竟是多面未見的故交友人一般。

  方令德豁然高聲道:“風兒,祝你旗開得勝。”

  聲音遙遙傳出,也不知許海風是否聽得清楚。

  “二叔,三叔,西北方向三十里,放馬坡前有侄兒人手,情勢若是危機,盡可前去。”

  這是許海風用傳音入密之功所言,帥帳之中,唯有他們二人得以聽聞,方家二老面面相覷,想不到他連這個也考慮到了。

  呂、林二人尾隨而行,然而許海風豁然止步,轉身向他二人深深一揖。他們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避開還禮。

  “二位前輩,許某有一事相托。”

  “許宗師請講。”

  “統領,吐兒洪所部又動了。”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奔進帥帳,稟告道。

  方家二老眼中煞氣涌現,他們一言不發,大步而去。

  待眾人魚貫而出,墜在最後的張子華扯住太子殿下的衣角,輕輕的囑咐道:“許海風已動殺機,臥龍城是非之地,不能去。”

  劉政啟臉色蒼白,問道:“那麼去哪裡?”

  “出海路,麒麟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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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五章會戰(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單于有旨,今日一戰,斬殺方令辰,取其首級者,率先攻破寨門,踏入營內者,漢之境內,千里沃土,任其挑選。”吐兒洪在馬上高聲喝道,他的聲音嘹亮而清晰,在軍營中遠遠傳出。

  片刻之後,所有的草原戰士都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不自由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他們的眼中有著出乎意外的驚喜,但更多的卻是堅定不移的決斷。

  一對對的騎士自發的走上了自己的坐騎,他們的臉上不再是遲疑和不滿,取而代之的則是欣喜和勇氣。

  北方大營,紅色海洋數百年的英武名聲,在這一刻已被這些草原漢子們拋之腦後,他們的心中唯有四個字,千里沃土……

  鮮卑、氐、羯、羌,四族的十萬戰士們組成了一隻悍不畏死的英勇鐵軍,向著北方大營源源不斷的涌去。

  因為紅色海洋是大漢境內唯一的一隻全騎兵部隊,為了發揮騎兵的最大特長,北方大營的四周並無高聳的城墻,唯有數丈高的柵欄,縫隙處留有箭孔。

  北方大營的守備是大漢五大軍團中最簡陋的,但正是他們,面對草原之上最為強悍的民族,數百年來,未曾失陷過一次。縱然是四十餘年之前,氣焰滔天的匈奴人在久攻不下之際,也唯有繞過北方大營,才能深入大漢腹地。

  他們就像是一面不倒的鋼鐵城墻,始終守衛著大漢的邊疆。他們被稱為大漢帝國中的移動堡壘。

  然而今日,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卻是一群餓了幾百年的猛獸。

  方令德兄弟已然登上瞭望台,二軍尚未接觸,他們已經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慘烈氣氛。

  草原民族最擅長的戰術並非攻堅戰,而是在那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上進行永不休止的運動戰,這也是為何大漢始終趨於守勢的最大原因。

  可是今天,這些草原漢子們在北方大營之前排起了厚厚的長龍,一眼望去,盡是高大凶悍的壯實漢子。

  這樣的陣形,只要是稍有經驗的戰士都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舉動。他們是要發起衝鋒,對著北方大營發起最猛烈的衝鋒。

  “怎麼回事?他們瘋了麼?”方令德喃喃的道。

  方令辰臉色凝重,道:“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瘋了,但是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回頭高聲喝道:“弓箭手,投石機準備。”

  訓練有素的戰士們忠實地執行了統領的命令,一個個箭孔之後出現了戰士們堅定的身影,一台台投石機被安置在適當的位置。

  一位老者越眾而出,在十餘萬的戰士面前,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馬刀,厲聲喝道:“為了我們的土地,鮮卑的勇士們,隨我衝啊。”

  他一馬當先,向那緊閉的寨門奔去。

  在他的身後,是二萬名眼冒凶光,凶神惡煞般的鮮卑族人,他們跟隨著自己族長的腳步,向著前方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

  大營的左面是羌族的戰士,右面是羯族的部隊,他們一同向北方大營發起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衝擊。

  “放箭,投石。”

  一道道的命令不斷的傳了下來,紅色海洋的士兵們冷靜的做著千篇一律的動作,但正是這樣最簡單最原始的一拉一放,卻給予草原民族以最大的傷害和最強的打擊。

  一隻只的利箭在天空之中劃過一道道美麗優雅的弧線,夾雜著一塊塊浸透了火油的巨大圓石燃燒著洶洶烈火向各族士兵們的頭上狠狠的砸去。

  風在怒吼,馬在悲鳴,每一刻都有人慘死在前進的道路之上,又迅即被無窮的後繼者所淹沒,無法留下一絲痕跡。

  每個人拼命的抽打著胯下的良駒,他們爭分奪秒的向前衝鋒,因為他們知道,唯有前進,方有一條生路,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生路,還有他們族群的生路。

  距離漸漸接近,欄桿之上的箭孔之中開始射出一排排的追魂奪魄的弩箭,它們的穿透力和殺傷力更加猛烈三分,草原漢子們的死傷愈發慘重。

  片刻之後,方令辰等立即發覺情勢有異,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似乎突然之間提升了一個檔次,在紅色海洋部隊的強力阻擊面前,他們的騎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然而,與往日不同,這一次,無論他們倒下多少人,後續的漢子們都視而不見,他們的臉上再也沒有畏懼和猶豫,他們的眼中始終緊鎖北方大營的寨門,衝鋒,衝鋒,再衝鋒,直到他們一個不剩或者衝了進去。

  “咚……”

  撞擊之聲不斷的從營寨之外傳來,無窮的箭雨和巨大的落石沒有能夠片刻阻擋這些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漢子們的腳步,他們終於來到了欄桿之下。然而那高大的欄桿無情的豎立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前進的步伐終於無奈的停頓下來。

  相比於那些高聳的城墻,欄桿的高度只能以小土坡來形容。這樣的高度,根本就用不到雲梯等大型攻城器械。

  鮮卑人取出腰間的套繩,向上一拋,套住欄桿,向上攀登。然而,在上面等待他們的卻是大漢軍隊無情的屠殺,憑藉高度落差的優勢,漢人的軍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一名老戰士策著愛馬,突然無情的抽打著馬背,馬兒無辜地悲嘶一聲,奮力向前衝去,重重地撞在欄桿之上,然而除了一絲微微的顫動之外,就再無任何效果。

  馬兒躺在了地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老戰士的目光中沒有憐惜,沒有怒火,他把馬屍推倒在欄桿之側,俯下身來,高聲道:“踏我的肩,爬過去。”

  後面的騎士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樣的抉擇,平日裡他們愛若性命的戰馬在這一刻成了他們向上攀登的墊腳石,一匹匹的戰馬,一個個的戰士組成了一座血與肉的階梯,瘋狂,戰場之上,到處彌漫著瘋狂的氣息。

  當第一個鮮卑族戰士終於攀過欄桿之時,第一個趴在地上的老戰士已是雙眼翻白,七竅流血。他並非死於刀兵,而是被自己的同伴生生的踩死的。只是他那魚肚白一般突凸在眼眶外的二隻眼珠子依舊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欄桿,他的雙手緊緊的抱著那匹陪伴了他十年的戰馬,他的牙關緊咬,二排牙齒早已因為用力過大而迸碎,但至死他都未曾發出過一絲慘叫。

  草原的勇士踏著同伴們用屍體堆積而成的階梯終於攀過了那長達數丈的欄桿,他們的臉上猙獰恐怖,他們口中高聲厲喝,他們前赴後繼,永不退縮。

  漢軍的眼中終於有了那麼一點的畏懼,面對這些已然瘋狂了的野獸,他們堅定的意志終於有了一絲動搖。這些人與前幾日相比,已是迥然不同,這樣的戰鬥力,縱然是那聲名顯赫的金狼軍,只怕也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草原之上,生活條件之艱辛,非比尋常,一個部落的人口增加,所帶來的往往就是一場新的戰爭。為了一塊濃郁的草地,二個友好的民族甚至於可以反目成仇,生存,對於這些淳樸的漢子們來說,並不容易。

  他們的生活是無奈的,肥沃的草地終究有限。冒頓的南下也是迫於無奈,草原,那個將他養育成人的翠綠色的海洋,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人口了。

  大草原之上,最為肥沃的草地都被匈奴人理所當然的據為己有,鮮卑等族縱然心有不滿,但卻不敢對此抱有任何異議。在他們的心中,最大的心願就是有一塊能夠讓族人過得豐衣足食的肥沃土地,為了這個願望,他們可以從大草原上最純樸的漢子變成地獄深處而來的最凶殘的野獸。

  “爹爹,我們也上吧。”

  慘烈的戰場後面,一個高大的青年正低聲催促道。他的大手緊緊的握著刀柄,由於過份用力而突起的青筋顯示出他激盪洶涌的心情。

  “阿骨打,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老人默默的搖頭,否決了兒子的提議。

  “為什麼?他們已經攻破了寨門,如果我們再不去,就真的沒有任何功勞了。”阿骨打低聲咆哮著,對於自己一向崇敬的父親他第一次從心中涌起了怨恨之意。

  “這個功勞不是那麼好拿的。”老人的聲音依舊平淡,連他的目光都是一樣的淡然。

  “爹爹,真的是您麼?三十年前,那個氐族的英雄南宜僚哪裡去了?”阿骨打的聲音壓抑,有著重重的不甘。

  冷靜的看了眼口出怨言的兒子,南宜僚的目光在那瞬間變得犀利:“你是我的兒子,以後的氐族要交給你來領導,你給我記住,任何事都不能衝動,尤其是一族之長。”

  阿骨打的嘴脣一抖,過了片刻,他急促地道:“爹爹,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匈奴人的確殘暴,但是冒頓單于向來言出必踐,今日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親口允諾,若是自食其言,只怕他這個單于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您又何必還要有此顧忌。”

  南宜僚的轉過頭去,他的目光掠過戰場,看向那無邊無際的遠方,仿佛透過無窮的時間長河,看穿了錯綜複雜的局面,觸摸到了那隱匿在虛無之間的未來。

  “這場戰爭不會那麼快就結束的,我們的時間和機會還有很多,很多……”

  他重重的,重複著那最後的二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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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會戰(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北方大營東面十餘里的一座無名小山,高不過數十丈,遠遠稱不上巍峨二字,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山勢頗為險峻,其上怪石嶙峋,難以攀登。

  許海風大步而行,來到小山之前,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道:“這個利智,還真會挑地方。”

  他的腳步並不停留,順著那幾乎筆直成一條直線的山坡向上攀去。他並未低頭,看似隨意而行,但每一個落腳點,都恰到好處,借力而行,如履平地,絲毫不見勉強。若是讓人看了,尚以為他在一條光明大道之上信步而行。

  片刻之後,他已來到山頂,然而就在他的腦袋超過山頂平台的那一瞬間,一道寒光夾雜著呼呼風聲向他筆直飛來。

  許海風順手一操,身形不停,已然躍至平台之上,他摘開手中酒壺的木塞,仰首大大的飲了一口。放下,爽快的吐了口充滿了酒氣的飽嗝。

  “許兄,你終於來了。”

  將手中的酒壺拋還對方,許海風的雙目愈發明亮,他朗聲道:“小弟不才,卻是不敢失信於人,利智兄,別來無恙。”

  大營之中,三族的將士奮勇搏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努力換來了勝利的曙光,北面的大門率先被這群捨生忘死的漢子們撬了開來。

  無數的後繼者們揮舞著手中寒光凜冽的馬刀,口中呼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他們的眼中有著狂喜,那種瘋狂的喜悅。

  漢人的軍隊在不住的後退,他們是大漢的勇士,但是他們的敵人卻是一群死中求生的猛獸。

  “嗖……”

  一道長箭破空之聲從遠處傳來,當先一位鮮卑將士頹然倒地,他的咽喉之上插著一隻猶自顫抖著的鵰翎箭。

  方令德親率中營二千將士趕至,他口中厲聲喝道:“大漢的小夥子們,你們怎麼了,難道連我這個老頭也不如了麼?”

  他高舉長槍,大步向前迎去,他的步伐堅定不移,他的聲音宏亮震耳,他手中的長槍舞出了一朵朵致命的幻影,他無懼無畏的向前,一步一個腳印的迎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方令德以自己的悍勇撐起了紅色海洋的軍魂。

  一個接一個的大漢勇士們不再退縮,他們跟在老將軍的身後,勇敢地迎了上去。

  “衝進去,去把土地帶給家人。”鮮卑族長聲竭力撕地喝道。

  “打回去,把狗崽子打回老家。”方令德竭盡全力的大吼著。

  二隊人馬象二個無比堅硬的鐵錘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綻出了無數絢麗耀眼的灼熱火花。

  一個大漢的士兵剛剛將手中的長槍捅入敵人的胸膛,還沒有等他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覺得脖子之上一陣劇痛,他的意識也隨之模糊,直至消散無蹤。

  他臨終之前,只看到眼前一片琉璃光亮,我還要殺敵,這已是他最後的一股意念,只是,卻再也無法完成了。

  他的脖子已經離開了肩膀,在半空之中翻著滾兒,遠遠的落到了地上,數息之後,又有無數只大腳無情的在上面踐踏著,直至血肉模糊,深陷草地,再也無法辨識。

  然而他的位置並未曾失去,一位同伴從他的身後走出,不計生死的奮力搏殺著。

  鮮卑族長睜大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目睹著英勇的兒郎們倒在了這個汲取了無數人命的恐怖之地,他的怒火在心中不住翻騰,他推開了守衛在身邊的親衛,拔出馬刀,道:“帶把子的小傢伙們,拿出你們的力氣,隨我殺。”

  應付著潮水般涌上來的敵人,方令德第一次後悔起當初為何不修建一座高大的城墻,他一個蹌踉,幾乎跌倒,他畢竟已經老了,再也不復當年之勇。但是,他的心依舊灼熱,他獰笑一聲,絲毫不理會全身的血污,高聲叫道:“紅色海洋……”

  “紅色海洋……”

  數萬名官兵同時放開喉嚨,扯開嗓門,大聲叫著。他們的體內再度充滿了新的力量,高傲的榮譽感讓他們恢復了最佳的狀態。

  寨門之前,已是阿鼻地獄,無數的英勇男兒在這裡為了自己的理念和夢想殺人或者被殺,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激動的血紅,他們的生命在那一刻全部耗盡,然而,他們無怨無悔,他們寸步不讓。

  戰場之上,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歸於一個字,那個令人膽戰心驚而充滿了煞氣的一個字——

  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嘹亮的號角劃過了慘烈的戰場。

  冒頓高大的身軀穩穩的坐於馬上,他靜靜的看著前方。

  “單于,他們終於肯動真格的了。”吐兒洪在他的身邊輕輕的道:“除了氐族的南宜僚。”

  冒頓臉上並不見一絲笑容,那張厚實的方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惱怒:“南宜僚,哼,等拿下了漢廷的花花江山,再來與他算總帳。”

  吐兒洪深深的嗅了口那夾雜著一絲淡淡血腥味的空氣,輕笑道:“南宜僚已經變了,他已經不再是三十年前的那個血氣方剛的懵懂少年,他已經懂得了如何用最小的傷害來獲取最大的利益,氐族,已然不容小覷。”

  冒頓的眼中滿是煞氣,他的濃眉高高揚起:“三十年前,他是朕的手下敗將,如今,他也一樣。只要朕在世一日,氐族就不可能超越匈奴,唯有我們才是大草原上獨一無二的霸主。”

  “是……您是匈奴歷史上最偉大的單于,您的豐功偉績將永遠銘刻在匈奴輝煌的歷史之上。”吐兒洪恭敬地說道。他這番話出自真心實意,絕無半句拍馬奉承之意。

  攻下京師,奪取了那座號稱世界心臟的漢人都城,能夠做到這件無數前人都無法完成的夢想,冒頓的確有資格被稱為最偉大的單于。

  “嘟……”

  嘹亮的號角聲在大漢北方大營的南面豁然響起。

  “不可能吧。”冒頓盯著遠方,眼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單于,是他們,他們來了。”吐兒洪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就算是以他的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由地喜形於色。

  “好啊,這小子總算是沒有讓朕失望。”冒頓的臉上有著同樣的欣慰,他抬頭望天,高聲道:“我匈奴人才鼎盛,英雄輩出,正是稱霸天下之時。”

  吐兒洪深深點頭,匈奴之中,老一輩的名將尚未凋謝,新一代中又出了括拔鷹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如此實力,天下誰敢爭鋒。

  大漢?氐族?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傳令,一鼓作氣,給我拔了北方軍團這個釘子。”冒頓高聲喝道。

  地平線上,上萬匹的戰馬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金色的頭盔,金色的馬甲。普天之下,也唯有一隻部隊有這樣的裝備。

  匈奴王的最後王牌軍隊,金狼軍。

  在他們的背後,塵土飛揚,迷茫一片。

  方令辰滿面凝重的看著南方,他們還是來了,而且來的速度之快,大大地出乎了自己的預料之外。

  據探子的回報,括拔鷹的軍隊起碼還要三天的路程才能趕得上這場大戰,那可是十萬人的部隊啊,不是幾千人的快騎。他們是怎麼來的?

  冒頓為了吸引漢廷的視線,親身駕臨北方戰線,並將金狼軍的指揮權交與哈密刺,數百年來,金狼軍第一次與他們的王分開。而就是這一次的分離,便創造了歷史,大漢的京師首次失陷於外族之手,冒頓之名從此流傳千古。

  哈密刺奪得京師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交還兵權,將十萬金狼軍的指揮權交由王室子弟括拔鷹,由他率兵回援北方,夾擊紅色海洋。

  他這麼做,又何嘗不是為了避嫌。

  “方統領,您看。”劉正中倒抽了一口氣,問道。

  方令辰沉著臉,一揮袖袍,走下瞭望台。劉正中抬頭再望了一眼,恨恨的一跺腳,轉身跟上。

  “備馬,吹號。”方令辰高聲道。

  “方將軍,您想作甚?”張子華在劉政啟身邊問道。

  “突圍。”

  “難道連北方軍團也守不住了麼?”劉政啟問道,他的聲音有著一絲迷茫。

  “北方軍團能屹立數百年不倒,靠得是外有援軍,內有足糧。但今日已是孤立無援,糧草不足,就算能夠守住今日,也守不了一世。若僅是方某一人,自不敢言逃,但太子殿下在此,無論如何,老臣也要保得太子殿下平安離去。”

  “好,我們走,只是,請問將軍,要往哪裡去?”張子華問道。

  “臥龍城。”方令辰想也不想,順口答道。

  “請問將軍,能有幾成把握平安突圍?”

  “敵軍尚未合攏,老臣親自斷後,由二哥護送殿下,定可成功突圍。”方令辰看向劉政啟,信誓旦旦地道:“請殿下速速準備,遲者不及。”

  劉政啟尚未有所反應,就聽張子華沉聲道:“出來。”

  帳簾掀起,一位錦衣棉袍的英俊青年大步而出,他的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冷靜沉著,氣度雍容,一派王者風範。

  “就請統領護送太子殿下前往臥龍城。”張子華指著那位青年說道。

  方令辰一臉狐疑,他遲疑的道:“劉俊書?”

  張子華豁然面對方令辰,雙膝著地,道:“正是,此外張某尚有一事相求,還請老將軍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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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06 集 第 05 章

第 0006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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